“縣長,如果我是陳正的話,我會選擇自殺。”
厲元朗攪動咖啡的手忽然停止,望著王中秋喃喃自語:“我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陳正肯定逃不掉。以他老實人的性格,往往會走極端,自殺可能性很大。隻是我擔心,他會不會來個魚死網破……”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窗外傳來“啪”的一聲響。
聲音本身不大,卻在靜寂的夜空中十分響亮。
厲元朗趕緊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全然不顧咖啡液濺在他的手上,衝到窗前往外眺望。
黑漆漆的,除了星星點點的燈光,什麼都看不清。
厲元朗趕緊用手機聯係了胡召俊,詢問那一聲脆響的來曆。
“縣長,我們也是剛聽到,正在往響聲地方搜尋,有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召俊同誌,要確保同誌們的安全,陳正手裡畢竟有槍,安全是第一位,懂嗎?”
“我明白。”
厲元朗掛斷手機,遞給王中秋,同時摸出一支煙叼在嘴邊。
他已記不清這是今晚抽的第幾支煙了,反正煙灰缸已經被王中秋倒過兩次。
“縣長,您彆急,就快有消息了。”王中秋安慰道。
此時的等待是最令人煎熬的。
一分鐘哪怕一秒鐘,在厲元朗看來都猶如一年之多。
終於,在等待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胡召俊打來電話告訴他,陳正已被發現,他自殺了,死的地方距離殯儀館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百米。
是在一個垃圾堆附近找到陳正的屍體,他死時,嘴邊還叼著一片爛白菜葉子。
準是餓極了,去垃圾堆裡找食物,最後找到爛菜葉充饑。
想一想山窮水儘,毫無退路的他瞬間崩潰掉。
人在生與死之間做選擇,往往就是一個念頭。估計當時的他想了很多,最終把所有怨氣化作扣動扳機的最後力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從事發到陳正自殺,前前後後不到十個小時。
轟動整個戴鼎縣的槍殺大案,以凶手陳正飲彈身亡而落下大幕。
直到這時,厲元朗總算鬆了一口氣,有這種感覺的不止是他一個人,上到戴鼎縣的領導,下到參戰民警全都鬆弛下來。
總算能吃頓飽飯,能睡個安穩覺了。
厲元朗處理完所有事情之後,回到住處已經是淩晨兩點鐘了。
人就是這樣,精神繃緊的時候,不餓不困,可一旦放鬆下來,上下眼皮就跟正負極一樣,老往一塊兒湊。
厲元朗哈欠連天,澡都沒洗直接鑽進被窩,很快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身體累,心更累。
厲元朗是睡了,可有的人卻睡不著,馮滿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會所的隱蔽房間裡,馮滿坐在椅子上,偌大的房間隻點著一盞台燈,倍顯陰暗。
燈光落在馮滿麵前辦公桌上,那幾遝大鈔上麵,反射出來的紅光十分耀眼、醒目。
在他對麵,則坐著一名男子,正低頭使勁嘬著香煙,一口接一口,煙頭的星火一閃一閃,照亮出他那張愁眉不展的臉。
這張臉看似普通,嘴邊的痦子卻十分明顯。
“這些錢你拿去,我已經給你訂好機票,到地方會有人接應你。記住,沒有我的命令千萬不要回來。”
那人抬眼看了眼馮滿,篤定的點著頭。
他把半截煙狠狠碾滅在煙缸裡,徐徐起身過來,將那一遝遝的鈔票揣進衣兜,掃了馮滿一眼,轉身大步流星走出去,重重關上門。
等到那人離開,馮滿用手機打出去一個電話,接通後直接說:“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送他走了。”
對方隻是淡淡回應一聲:“知道了。”
“你看,是讓他平安落地還是……”馮滿斟酌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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