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元朗你,妻子和兒女長期不在身邊,我聽說你的二兒子現在國外生活?”
提及鄭立,厲元朗的心驟然緊了一下,悶聲回道:“是。”
“元朗啊,聽我這個過來人的勸說,還是接回來吧。孩子在你身邊,有助於你對他的教育,加深你們父子間的感情。”
“另外呢,彆到關鍵時期,成為彆人針對你的目標。你還年輕,做到這個位置不容易。不瞞你說,我在你這個年齡,還隻是個副市長,你可是走在許多人前麵,要懂得珍惜啊。”
“政治羽毛的豐滿,是建立在機體不斷輸送營養。機體好壞,決定你能走出多遠,能夠站在什麼樣的高度上。”
陶力源說得情深意切,聲情並茂。
要是情商低、眼窩淺,恐怕這會一定感激涕零,眼淚不要錢似的淌個沒完。
好在厲元朗吃過見過,經曆也多,沒有被陶力源這一套表象迷惑。
反而認為,陶力源以他兒子在國外一事相威脅,非常反感。
他強忍住內心不快,與陶力源周旋。
到最後,也沒給出確切答案。
自然,陶力源十分不滿,沒說幾句話就端起茶杯,來了一個端茶送客的攆人舉動。
等到厲元朗走出房間,裡間臥室門徐徐拉開,金石瀚滿臉不悅的出來。
“老領導……”躬身彎腰,態度相當恭謹。
陶力源怒氣衝衝嗬斥道:“不是我說你,你那個小舅子在外麵胡作非為這麼多年,你眼睛是瞎的,就看不見麼!”
金石瀚深知,陶力源的怒火,是在厲元朗麵前吃了癟,把氣全撒在他身上。
這時候除了認錯,千萬不能辯解。
陶力源是他最後的王牌,為了打出這張牌,他不惜得罪畢太彰,也真是拚了。
原以為,憑他和畢太彰的關係,一個小小厲元朗還不就坡下驢,不再往下查,不再針對他。
可他發現,畢太彰的話,似乎在厲元朗這裡不怎麼好使。
於是秘密前往京城陶力源家中,好說歹說,終於勸動陶力源來寧平一趟,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萬萬想不到,厲元朗不給畢太彰的麵子,就連陶力源的麵子也當成鞋墊子。
怎麼著,你不就是有個好嶽父嗎?
那又怎樣,退下好幾年,現在小腦萎縮,早就退出曆史舞台。
說句難聽的話,如今的陸臨鬆,可能都不如一個市長管用。
這個厲元朗,真是油鹽不進,難對付。
金石瀚想著心事,至於陶力源說些什麼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趕緊把你自己的爛事擦乾淨,厲元朗這邊,我得給他下劑猛藥才行。年輕氣盛,不吃點苦頭是不長記性的。”
陶力源撂下這句狠話,拿在手中的香煙,已成了碎沫子。
就在陶力源離開寧平省的第六天,京城紀委突然有幾個人闖進厲元朗的辦公室。
為首的他認識,正是提拔副書記沒多久的袁仲翰。
算起來,他們已是許久沒謀麵了。
不成想,卻以這種方式重逢。
“袁副書記……”一看袁仲翰表情不善,厲元朗剛伸出來的右手慢慢放了下去。
“元朗同誌,我們今天來,是要找你核實幾個問題,請你配合。”
袁仲翰公事公辦的說完話,身後兩名紀委工作人員,一左一右來到厲元朗身邊。
“好,我配合。”厲元朗收拾好文件,在這二人的關照下,走出省委大樓。
他被帶進車裡的那一幕,被多少雙隱藏在窗戶後麵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畢太彰伏在桌案上,秘書古懷雲進來,低聲彙報:“書記,厲副書記剛被紀委的人帶走。”
“知道了。”畢太彰頭也不抬,似乎文件內容遠比厲元朗這檔子事更有吸引力。
可等古懷雲一出去,畢太彰馬上抬起頭來,摸著下巴陷入深思。
他感覺詭異。
的確,在帶走厲元朗之前,袁仲翰向他做了說明。
但是沒有讓他打電話,把厲元朗騙進他的辦公室,而是當著他的麵,直接去厲元朗的辦公室帶人。
據畢太彰所知,厲元朗在查辦沽水案子時,與紀委的付安嵐,還有袁仲翰關係良好。
蹊蹺,太蹊蹺了。
畢太彰輕蔑的一笑,搖了搖頭,繼續批閱文件,把自己置身於看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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