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打扮得普普通通,看著就是個尋常的閨閣女子。
盛大人昨日帶人搜了多半座城,都沒有一點線索。
她能有線索?
門東邊的麻臉守衛道:“姑娘,揭官府的告示不是兒戲。你若提供不了有用線索,進去至少賞你三十個板子。”
恰在此時,兩個官兵拖著個血肉模糊的囚犯邁出了大門,青石路上被拉出一道長長的血印。
看著觸目驚心。
夏桉退讓到一旁,看著官兵將那具屍體用草席潦草一卷,扔進了一輛馬車上。
麻子臉冷笑一聲:“看見了吧,沒跟你開玩笑,你趕緊走,大理寺可不是你這種女子閒逛的地方。”
夏桉輕呼了一口氣,再次上前:“民女是真的有重要線索要提供給大理寺。煩請官爺讓我進去。”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就真不怕挨板子?”
夏桉唇角緊了緊,眸中閃過一許深芒:“不怕。”
左邊的黑臉守衛冷聲道:“你和她囉嗦什麼,有人一心找死,你能攔得住?去,進去通報程大人。”
不多會兒,裡麵傳話,準許夏桉進去。
看著黑沉沉的大鐵門,夏桉穩了穩心緒,抬步跟著一個官兵走進了大理寺。
他們一路穿過院子,來到了大理寺正廳。
夏桉一隻腳剛邁進屋門,隻見一柄墨色折扇在屋內破空橫飛一圈。
伴隨著一聲“啊”的慘叫,一個穿著囚服的犯人捂住被割斷的脖頸,“砰”地一聲,重重倒在了她的麵前。
那囚犯雙目驚恐地瞪著,脖子處的血湧出指縫,汩汩地流到了地麵上。
夏桉猛得頓住了腳步。
場麵很血腥,可大概因為前世自己也經曆了太多的血腥,如今看了眼前這一幕,她心裡除了有些不適,倒也沒有覺得有多膽怯。
她緊了緊唇角,緩緩抬眸,撞進了一雙冷戾陰沉的鳳眸裡。
眼前男子著一身暗海色緙絲錦袍,身形頎長,皮膚冷白,臉龐如刀刻般冷峻絕豔,是她記憶中的盛枷沒錯了。
這柄殺人的黑玉扇,名烏寒,表麵上看著是個普通的玩物,可大乾朝人人都知道,這扇子在盛枷的手裡,是個嗜血的利器。
死在此扇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人人聽聞此扇,都為之膽顫。
更有民間婦人為了嚇住頑劣的孩童,時常拿烏寒扇恐嚇孩子。孩童們一聽殺人不眨眼的黑扇子來了,一秒就老實了。
此時烏寒扇已經飛回到了盛枷的手中,夏桉朝盛枷揖了一禮,很恭敬地道:“民女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在忙,打擾了。”
盛枷眸光淡漠地掃了一眼夏桉,隨即向前走了一步,夏桉不自覺朝後挪了一步。
盛枷又走近了一步,夏桉又往後退了一步。
接下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聽“砰“的一聲,剛剛倒地的犯人被盛枷一腳踢飛到了院子裡。
地上掀起一股灰塵,空氣裡浮塵躁動。
夏桉心裡猛得忽悠了一下。
她暗暗地想:今日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盛枷果然如傳言般,殺伐果決,暴力狠毒。不過,她記得他最後的結局也不太好,比她死得還早,死得也蠻慘的。
盛枷將那人踢飛以後,直接抬步繞過一扇紫檀屏風走進了裡間,對夏桉幾乎無視。
屋內餘下一個麵色黝黑,身形健碩的男子。
此人是盛枷的貼身從官,名程鴿。夏桉前世也見過。
程鴿看了看夏桉,道:“是你要來提供線索?”
夏桉穩了穩心神,鼓起勇氣走上前,將手裡的懸賞榜遞給程鴿:“是的大人,我知道這告示上所尋女子的下落。”
程鴿看了看她手中的告示,道:“你說說看。”
“城外向東一百裡的慶雲縣,有一間叫生煙的鐵器行。鐵器行的老板,就是告示上要抓捕的嫌犯。”
程鴿蹙眉打量著她:“城外一百裡,生煙鐵器行?你一個閨閣女子,如何能知道城外一百裡外的事。你可知,你若戲弄官府,要受三十板子才能走出這道門。”
魏浮生的美人是在一個魚龍混雜賭場裡丟的。
和她兩廂不搭邊。
她能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
他們大理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無事叨擾者,一律三十個板子伺候。
這姑娘的身板,可不像是能受得住三十個板子的樣子。
他們大人剛開了殺戒,眼下他不想再看到這屋裡死人。
他低聲勸了一句:“姑娘,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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