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清楚,現下不是與他理論的時候。
若他真的是那場爆炸始作俑者。
此刻,趕緊跟盛枷通風報信,才是要緊事。
夏桉立刻好脾氣地朝著耶律阿德笑了笑:“這位客官,既然您不滿意,這道菜就不算你銀子了,另外,我再給您加送一壺清風醉,您看這樣可以嗎?”
耶律阿德目光幽深打量了一下夏桉:“姑娘說笑了,一盤菜錢,不值一提,酒也用不著免費送。姑娘如果覺得不好意思,送我一壺茶?”
夏桉回他:“當然可以。”
耶律阿德饒有興味道:“我要你親手沏的。”
夏桉與他對視片刻,心下有些生厭。
看來這人,就是存心找茬來的。
夏桉壓住眼底的冷意:“行,沒問題。”
隨即轉過身,準備去弄茶。
這時,身後又補充了一句:“我要的是,帶茶百戲的那種。”
夏桉拳頭微微攥緊,咬了咬牙關。
潑皮無賴得寸進尺。
可一想到他涉及要案,夏桉還是忍了忍。
想想,若是能靠著沏茶的功夫穩住他,倒也可以豁出去。
眼下,穩住他比較要緊。
夏桉轉過身,麵上掛著一副耐心的笑:“好的客官,就沏帶茶百戲的。”
說著,她端正姿態轉過身,朝後廚走去。
耶律阿德看著她的背影,饒有興味勾了勾唇。
此女真是不簡單,能屈能伸。
當日在朝會大殿之上,他便覺得,此女子是朝會上最有趣味之人。
她看起來安靜淡漠,實際上卻是個悶聲不響乾大事的人。
那最後做出的茶百戲,連他這種不屑附庸風雅的人,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最重要的是,她還不好大喜功,明明那日,她有機會將南越的卿理公主虐成渣渣,一下子以才名響徹梧州大陸,聲名大噪。
同時為大乾長足顏麵,受到重重的封賞。
而她卻意外地,適可而止了。
及時收斂了鋒芒。
試問,這世上女子,有幾人能做到。
當時他對她格外好奇。
什麼樣的女子,會如此行事?
今日倒是巧了,想著過來喝點小酒,沒想到竟會在這間小酒館裡遇到她。
有趣,實在有趣。
這邊夏桉剛一進後廚,立馬吩咐一個管事。
“快,你從後門出去,駕馬去大理寺找盛大人,就說長著褐色眸子的人,此刻就在我們清風醉。他一聽就能明白。”
那管事從夏桉嚴肅的神情中,看得出情況十分緊急,他應聲之後,立刻從後門衝出了清風醉。
夏桉在後廚慢吞吞準備好茶具,然後帶著喜鵲一起來到了耶律阿德這一桌旁邊。
擺茶桌,理茶具。
茶桌擺好,夏桉有條不紊地、動作緩慢地,開始沏茶。
耶律阿德當日在大殿之上,就想知道夏桉如此耗儘心神沏出來的茶,究竟是什麼味道。
沒想到今日竟真的能喝到。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說起來,他今日這要求,屬實是有些得寸進尺。
在他們北雁,他尚能呼風喚雨,然在大乾,他的威風本是不管用的。
沒曾想,這夏桉倒是極好說話,脾氣極好的,全都順應了他。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半張臉,莫非今日的自己,看著格外有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