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武植卻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一般,笑著說:“秋香姑娘,稍安勿躁,既然來了,咱們總要見上一見的。”
劉福年又多看了秋香幾眼,眼裡也帶過一絲疑惑。
武植這時對著劉福年,稍稍一拱手,他說:“還請劉居士把你家阿祖請出來吧。”
劉福年想了想,又搖搖頭,說:“道長,並非在下不肯,而是我家阿祖著實有些不太方便。”
武植眉毛微微一挑,他的笑聲在麵具裡發出來,讓人聽著顯得有些詭異,又有幾分毛骨悚然。
他說:“哎呀,既然老人家不方便,那不如我們親自去拜訪吧。”
劉福年剛想要拒絕,武植卻仿佛看穿了他的本質一樣,道了一句。
“劉居士,秋香姑娘與她郎君分彆已有許久,心中是念念盼盼。”
“若是找到她的郎君,自當是會留下來,住在這裡。”
武植這麼一說,劉福年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領諸位去見我家阿祖。”
說話間,武植四人就來到了一間偏院。
這院子看著顯得有些蕭瑟。
相比起前廳的精雕細琢,這裡就有些破敗和樸素了。
這劉福年嘴上說,這裡住著的是他的祖父。
可是哪有孫子,會讓自家祖父住得這麼偏遠的。
那答案很快便揭曉了。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推門聲,劉福年帶著武植四人進入院子。
這院子裡頭看起來比外邊更加破敗,就好像從來沒有人打理一樣。
屋子裡也沒有奴仆,隻有一條乾乾瘦瘦的老黃狗,趴在門口。
看到劉福年進來,麵對主人,黃狗非但沒有搖尾巴過來討好,反倒是顯得很害怕。
黃狗夾著尾巴,畏畏縮縮地躲到旁邊去了,看著劉福年的眼睛裡,透露出來的皆是恐懼。
劉福年推開門,屋子裡傳出了一種很濃重的檀香氣。
這屋子的裝飾,也很普通。
外屋隻有一個又肥又胖的老媽子,她在那裡睡覺,連有人推門進來,也不知道。
劉福年走上前,咳嗽了兩聲,老媽子還睡著,嘴角甚至還流著口水。
直到劉福年有些煩了,踢了她一腳,老媽子這才從睡夢中驚醒。
一見到是劉福年,頓時嚇得臉色煞白,“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有外人在場,劉福年也不好發作,隻是咳嗽一聲說:“阿祖醒了嗎?”
老媽子趕忙說道:“醒了,但還沒到放飯的時間呢。”
劉福年懶得理她,直接帶著武植幾人來到一張床榻前。
隻見病床上,躺著一個麵向枯稿的老人。
秋香撐著油紙傘,就站在旁邊。
在看到這隻剩下皮包骨的老人的瞬間,秋香俊俏的臉上,連續變換了十幾種顏色。
若是一般女子,這個時候恐怕早就已經哭出聲來。
但可惜的是,她是鬼鬼,是沒有眼淚的。
傳說,如果鬼都能夠流下眼淚,那才是這世上真正的稀罕事!
秋香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她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章伯陽,小聲輕輕地呼喚:“伯陽,伯陽。”
其實方才得知章伯陽是這一家的家長時,秋香內心多少還是有些困苦的。
自己在那屋子裡苦等了他這麼些年,而他居然在這裡成了家,立了業,兒孫滿堂。
換成任何一人,心中恐怕也隻有憤怒與怨恨。
但是,看到章伯陽如今這般樣子,秋香又能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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