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雖然都有禦賜的繡春刀,但真要打起來,還是十八般兵器哪個趁手上哪個,陸寒江出身陸家,自然不會有什麼家傳功法,入錦衣衛以來學的都是些稀疏平常的外家功夫。
刀法隻學會了砍人,拳法就會掄胳膊。
陸寒江看著手裡的半截斷刀,幽幽一歎,看來是時候找把趁手的武器了。
距離那場竹林截殺已經過去半日,陸寒江先一步達到驛站便將消息傳回了京師,待到入夜後,剩下的錦衣衛兄弟們也都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算上邊廣,居然還有七個人活下來,看來對方彆有所圖,否則陸寒江可不相信能夠拿出一批弩箭的家夥會連區區幾個百戶總旗都收拾不了。
七人身上有大有小都帶著傷,陸寒江讓他們各自去處理了傷口後,再來議事。
不多時,房間裡七人下座,陸寒江在上,看向七人中的邊廣,問道:“可曾查探到什麼消息?”
“並無,”邊廣麵露慚愧,道:“這些賊人,武功路數看不出跟腳,應是刻意隱藏了。”
話畢,屋內了片刻,又一人說道:“莫非是那華山派?方才聽驛站兄弟們說起,秦總旗那一路也遭了賊人攔路。”
華山?不是陸寒江看不起他們,論說江湖有名有姓的大派,華山派自然也算一號,但要說和朝廷錦衣衛掰手腕,著實有些自不量力。
陸寒江自有思量,一麵問道:“秦總旗那邊如何了?”
那人回道:“並無大礙,來襲的賊人多半被弟兄們當場擊殺,餘下的也都露了臉,雲州的弟兄正在追捕,確是華山弟子無誤。”
“華山派的......”還真是他們?陸寒江略微不解地挑了挑眉。
沉吟片刻,陸寒江揮揮手:“兄弟們今日辛苦了,都先去回去歇著吧,戚家事大,我已飛書百戶王彥,令他召集雲州錦衣衛,前去增援秦總旗。”
眾人拱手稱是,又一人開口問道:“大人,那我等該如何行事?”
上路是肯定不上了,陸寒江不假思索的說道:“暫且留在雲州,追查逃走的賊人,等上邊的命令吧。”
眾人點頭,相繼退下,邊廣最後瞥了一眼陸寒江,見對方毫無表示,便也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不能確定出手襲擊自己和出手襲擊秦羽的究竟是不是一波人馬,所以陸寒江還是選擇以不變應萬變。
接下來的時間裡,陸寒江一麵等著京師的消息,一麵讓手下人聯合當地的衛所衙門,全力追查那些逃走的華山弟子。
一連數日,華山弟子沒有抓到幾個,倒是那些小偷小摸地痞流氓都遭了大難,陸寒江一聲令下全部從重處罰,作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
這一天,陸寒江慣例坐在衙門裡喝茶,卻聽得一陣馬蹄聲。
門外塵土飛揚,為首一人剛一下馬便大步流星朝裡走來,蒼髯如戟,孔武有力的麵龐嚇得門旁小吏連連後退,一襲銀袍颯颯,聲大如洪鐘,震得人耳朵發麻。
“哈哈哈,老陸,你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啊。”
隻見那大漢不請自來坐在了陸寒江對麵,自顧自地抓過茶壺對著口便飲了起來,不消片刻那半壺好茶都入了他的肚子。
“暴殄天物,”陸寒江搖搖頭說道:“這可是禦賜的好東西,你倒好,跟喝水似的。”
聞言,那大漢放下了茶壺,回味似的砸吧砸吧嘴,不屑道:“沒喝出有啥新鮮來。”
對此,陸寒江也不做評價,抬眼見到那隨行而來的十多人都立在了廊下,他轉過頭問那漢子道:“老江,上邊怎麼說。”
這酷似馬賊的漢子名為江驍,乃是錦衣衛十四位千戶之一,和陸寒江一樣,長年駐守京師。
至於說喊他一聲老陸,倒並不是兩人關係好到了忘年交,隻是他被指揮使孟淵忽悠罷了。
也不知是不是指揮使突發奇想,那孟大人私下將他履曆裡的年齡往上加了二十歲。
那時候,陸寒江這個不到二十歲的錦衣衛千戶可謂是風頭一時無兩,少不得有人查他底細,這一查都看到上邊記載著他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人。
陸寒江也按照孟指揮使的想法,人前裝出一副穩重的模樣,平時也對自己的年齡隱晦不談。
這一番故作姿態之下,自有更多人相信,還有些人查的更深,查出了陸寒江出身的陸家。
可要是入陸家繼續查,彆的不說,年齡這一塊,陸家都說陸寒江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郎,這反而更讓那些人相信是陸寒江故意隱藏。
說到陸家,當初陸尚書送陸寒江入錦衣衛,儘管陸言和指揮使孟淵有私交,但明麵上自然不能做的太顯眼,要不陸尚書這官還做不做了。
於是陸尚書為了掩人耳目,就給陸寒江編了個不喜讀書酷愛練武的背景,然後安排陸寒江去參加錦衣衛的選拔,最後再以此給他安了個不服管教的理由把他從族中除名。
能夠查到陸家這一層的人,也沒幾個,陸尚書安排的理由也算合情合理,就連陸寒江的父母都不知道內情,當時他被逐出家族還好一陣傷心。
扯遠了些,總之,江磊這些千戶都是將陸寒江當作同輩來看待的。
“老陸,要我說啊,你可真是命好。”
江驍嘖嘖兩聲,麵帶羨慕地看著陸寒江說道:“這趟活整的,雖說不礙大事,但到底是傷了不少弟兄,折了咱們錦衣衛的臉麵,不過你放心,上頭打招呼了,這事不算你頭上。”
按理說,秦羽是陸寒江下轄的人,也是受他安排去押送犯人,現在雖沒有出大事,但傷了這麼多錦衣衛,他自是免不了受罰。
不過,畢竟陸寒江身份特殊,有指揮使罩著,而且秦羽的安排也是上頭的指示,怪罪不到他頭上。
但對於江驍來說,不管怎麼說,出了這種事情,陸寒江連一句辦事不利都落不著,這就叫厲害。
“說正事吧,上頭安排你過來一躺,怎麼個章程?”陸寒江自然知曉,如果隻是為了讓他安心,自不必派遣千戶這一級的人物。
說到這個,江驍的臉色冷了些:“那些個漏網之魚,都抓到了吧。”
“七七八八吧。”陸寒江似乎明白了他是來做什麼的了。
“那好,帶上他們,咱們走一遭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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