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淵交代的事情很簡單,讓他以逍遙傳人的身份跑一趟南少林,鬨出大動靜,把那朔玄引出來,做掉。
逍遙內功是真,天機劍也是真,他這傳人身份,八成也就做成了真的,即便猜到是陷阱,隻怕那朔玄也會忍不住來踏上一踏。
什麼蛇無頭而不行,鳥無翅而不飛,孟淵倒沒有覺得這群逍遙派的餘孽能掀起多大的浪,他此舉隻為了殺朔玄一人。
逍遙派大貓小貓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隻有這朔玄,知曉了太多過往之事,無論如何都留他不得。
孟淵的想法便是如此,至於說細節怎麼操作,那就不是他這位指揮使大人管的了,要是什麼都他來做,那還養著下邊那麼多錦衣衛做什麼,對此,陸寒江倒是頗有同感。
於是他一回來就把手下三大得力助手都叫來了,邊廣,薑顯,還有季寧,三人站成一排,等著陸寒江的吩咐。
“不日就會有命令下來,你們隨我走一趟南少林,薑顯還是老樣子,你留在京城。”陸寒江先是把大框架定了下來。
“屬下遵命。”三人一並答道。
“此次去南少林,本鎮撫另有要事,就不隨你們一道在外邊看戲了,”陸寒江說著,點了季寧的名:“季百戶,你換上鎮撫使的衣物,在陣中代替我。”
“......屬下遵命。”季寧給出沉悶的答複。
“散了吧,”陸寒江說著,又叫住了邊廣:“你留一下。”
等到其他兩人都退了出去,陸寒江示意邊廣附耳過來,他輕聲吩咐道:“你去尋一個有品階的兄弟,不用太高,旗官足矣,記著,找一個呆一點的,然後——”
陸寒江細細交代了一句,邊廣的神色怪異,他低聲道:“大人,這不是畫蛇添足嗎,且不說我們根本沒有什麼蠱蟲毒藥,便是派去一人,那他一個小旗官如何會知道這些隱秘之事。”
“本來就是刻意做成這樣,”陸寒江淡淡地說道:“隻要消息能傳到皇甫玉書耳朵裡,那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大人,恕屬下直言,那皇甫玉書冷血無情,皇甫家百年聲望他棄之如敝履,此人很難控製,稍不留神便會反噬,請大人三思。”邊廣不無擔憂地說道。
“控製?不不,我對多養一個打手沒有什麼興趣,隻是他身份如此特殊,若不拿來用用,實在可惜。”
見邊廣還有猶疑,陸寒江也不多說,直接趕人了:“此事自有我來操心,你去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屬下明白,屬下告退。”
......
且不談這邊錦衣衛大張旗鼓地要又要南下,那一邊,南少林的屠魔大會,可謂是一呼百應,萬人景從。
隻因那皇甫玉書做下的事情,實在太過天怒人怨,這江南正道幾乎被他屠戮一空,皇甫家此前居然還擔著三大世家之名,此人當真是比魔道還可惡。
自江南逃難來的江湖客,三兩句就把皇甫家百年的名聲毀於一旦,那皇甫玉書儼然成了比玄天教教主還可怕的大魔頭。
比起敵人,人們往往更加討厭叛徒。
皇甫玉書作為江南正道龍頭一樣的人物,居然作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若不殺了他,天下同道都不會答應。
話雖如此,但真正見識了天道三劍的威力,也沒有哪個散人敢誇口一定可以拿下皇甫玉書。
反過來,有自信能鎮壓此獠的,全都是家大業大的大門大派的重要人物,他們不可能,也做不到拋下門派事物,天涯海角地去追殺一人。
這南少林敢出頭,自然不是因為他們的高手多得沒地方用,而是他們捉到了一個重要的人物,那就是皇甫玉書的兒子,皇甫淩雲。
雖然不可能派出高手去追殺皇甫玉書,但是能讓他來自投羅網,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南北少林雖然都是佛家一脈,但誰家的佛,又不想多些香火呢,所以在拿下皇甫淩雲的第一時間,他們就廣發帖子,號召江湖同道,一起來誅殺這皇甫玉書。
這一回眾人也許是被上次皇甫玉書的果斷嚇到了,帖子一經發出,眾人都馬不停蹄地往南少林趕,生怕這廝先下手為強。
南少林是笑也不是,氣也不是,怎麼在眾人眼中,他們堂堂少林寺,居然也成了彆人一腳就能踹倒的破房子?
反正,這些大師的心情如何複雜,終究是影響不到眾人的想法。
不過這一次不同於群魔下江南,正道人士已經一撥接著一撥,全都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南少林,即便那皇甫玉書天道三劍練到他祖宗那個層次,來了也隻有死路一條。
正道如何摩拳擦掌,想要在屠魔大會上一展威風的,皇甫淩雲不知,他此刻正作為人質被囚在南少林的佛塔之中。
到底是大派,南少林的和尚們倒也沒有苛待他,除了不能走出這座佛塔,三餐飯食一應日常需求,他們都不曾短缺。
透過那閣樓的天窗,皇甫淩雲看著天空偶爾掠過的飛鳥出神,隨著他一並逃走的老仆,已經死在了混戰之中。
南少林能夠捉住他,自然不會憑的是一嘴佛理,多的是金剛怒目的武僧,可憐他們才從錦衣衛手裡死裡逃生,就又被正道逼上了絕路。
恍神之時,皇甫淩雲聽到了塔外似乎有外人來訪,接著閣樓的木梯就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回過頭,來看望他的人,竟然是戚禮。
自五年前萬刀門一事後,這華山就成了五嶽中的存在感最低的,自錦衣衛上華山之後,他們幾乎成了江湖上的透明人,這一次竟然會有華山弟子來此,著實讓人意想不到。
“皇甫兄......久違了。”戚禮神色複雜地看著皇甫淩雲,抱拳行了個江湖禮。
皇甫淩雲也是意外他的到來,說起來,戚禮還曾經受過皇甫家的庇護,隻是此刻形式逆轉,曾經的少爺成了階下囚。
雖不至於怨恨什麼,但皇甫淩雲的臉上也難再露出笑容,終是意難平,他神色消沉地還了一禮:“戚兄,彆來無恙。”
“令尊......”戚禮的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他轉而道:“旁人的罪責,無論怎樣也怪不到你頭上,我會去請求靈空方丈,江湖人恩怨分明,不該牽連後輩。”
“多謝......戚兄。”
“皇甫兄不必如此,皇甫家有恩與我,自當報答。”
“戚兄,若他日你功成下山,江湖必會多出一段快意恩仇的佳話。”
“皇甫兄也曾仗劍豪情,何必自穢......對了,我從京城來的客商打探過消息了,你姑姑如今成了太子妃,羽殿下他,如今也恢複了本來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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