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人當馬前卒試水了,那陸寒江也不含糊,腳步一點就飄然下了那陣中。
剛一入陣,迎麵而來就是木人機關,從那蹤跡不定的影壁上那畫虎的口中飛出了數顆石子,因並非是為了殺傷,所以這裡麵的機關都是不致命的。
陸寒江輕鬆地躲過來飛來的石子,又出掌打倒了幾個擋路的木人,可下一秒,那些個木人卻好似不倒翁一樣又立了起來。
他一眼掃過那木人腳下的機關,嘴角微微勾起似有所得,然後運起真氣一掌將暗木人拍地四分五裂,這下子他便起不來了。
這第一層的機關陣大部分都可從外邊看到,所以眾人也見到了陸寒江大力破陣的英姿,自然是驚歎不已。
那葛先生也是眯了眼,以他的見識自然能夠看出陸寒江內功不差,這普通人和高手之間的差距,很多時候往往就是一部內功。
這第一層的機關大多都是依靠武功就可以破解,那些個天乾地支的軌跡和布置,陸寒江一概不管,統統以力破之。
不去管那花裡胡哨的機關,陸寒江橫衝直撞之下便輕而易舉地衝過了第一道關。
因他親身實驗過,所以大致能夠估算,隻要武功能上的了台麵,江湖上大部分的一流高手,不管懂不懂這機關之術都能夠輕鬆突破第一關。
若說這就是偃師弟子的含金量,那也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陸寒江帶著僅剩的幾分期待,來到了第二道關,隨著地勢的逐漸降低,周圍的高木樹叢竟是遮住了天幕,這第二關看來是設置在地下了。
進了那關口,陸寒江直覺得一麵寒意撲麵而來,四周雖無風,但靜止的冰冷也讓他皺起了眉頭。
越是往裡走,這光亮越是黯淡,寒意便越是徹骨,無數的岔路左道讓人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在其中,更還有數不清的機關設於暗中,冷不丁的就是一顆石子飛來。
好在陸寒江的學問夠雜,天南地北的都接觸了那麼一些,不至於說懵在原地走不動道。
一路走來,那路上的機關雖然五花八門但卻完全威脅不到他,這第二關的迷宮對他而言是純粹的智力遊戲。
花費了一番功夫之後,陸寒江終於找到了出口,可惜他麵對的居然是一座巨大的冰門。
也不知道那葛先生花了多少精力財力,竟在這種地方挖了這麼深的地下陣,還設下這般厚重的寒冰大門。
巨大的門上寒氣逼人,陸寒江伸出手一番摸索,發現這不是一般的冰,很有可能是書中記載的百年玄冰,刀鑿不破,火燒不化,哪怕是絕世高手在此,若不得其法,恐怕也難以撼動這冰門分毫。
而如果是常人不甚觸碰到了這門,凍傷都是往小了說,整不好寒氣入體直接交代在這裡都是有可能的。
陸寒江又仔細將這寒冰之門探查了一番,發現那冰門的左側,刻著一排的人體運功圖案,右側則是有八行小字,第一行便隻有三個字,玄陰功。
兩側記述的內容整合看下來,這竟是一部名為玄陰功的武學。
陸寒江心下推斷,這玄陰功大概就是突破此關的關鍵,可是以小無相功為底試著運功習練了一些之後,卻驚覺不對勁。
這武功沒有門檻且上手極快,但有個必要條件,那就是必須要在至寒之地練習,整個陣法之中,隻有這扇冰門之前符合條件。
玄陰功修行之時會引導寒氣入體,運轉大小兩個周天之後,才能將其化作自身之力。
可是問題就在這,玄陰功必須要在至寒之地練習,又會有寒氣入體,旁人即便是已有高深內功在身,這一通操作下來,也會被那寒氣傷及肺腑,最終怕是撐不到兩個周天運轉結束便會化作冰人。
這門功法除非是那天賦異稟,天生就是純陰之體的人,才有機會在寒氣損傷身體之前,將其轉化為自身之力。
換言之,這陣法平常人根本破不了。
陸寒江頓時沒了興致,這姓葛的設下冰門卻又留下破解武功,還有這般苛刻的修煉條件,恐怕這廝要做的根本不就是在請人破陣,而是通過陣法在挑人。
因太過癡迷機關術反倒被人當作傻子耍了一通嗎,陸寒江笑了笑,接著一腳踹在那冰門之上,隻聽得一陣哢嚓碎裂聲響起,蛛網一樣的龜裂遍布了整座冰門。
“什麼破玩意。”
這下陸寒江的心情好了些,他一甩衣袖轉身離去,那冰門轟然倒塌,化作了一地碎渣,這第三關的路就在前方,但他已經毫無興趣。
原路返回出了這陣法,外的人群翹首以盼,見到他從原路而歸,不少人都露出了慶幸的表情,看不慣他的人,自然不希望他破了這陣法。
那葛先生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笑嗬嗬上來說一堆廢話安慰陸寒江,無非是你還年輕,能夠破了第一關已是難得等等等等。
陸寒江懶得和他廢話,扯著嘴角“嗯嗯嗯,是是是”地敷衍他,那葛先生在他這遭了冷待,卻也不惱,反而是關切地看向了皇甫小媛和那姚喻之的侍女。
他問道:“兩位姑娘可要一試?”
這話一出,兩女都是一陣莫名,皇甫小媛直接說道:“公子既破不了,那小女子也無需再試。”
那邊姚喻之也是煞有介事地用力點頭,女孩子家家的打打殺殺多不好,這麼想著,他扭頭就看向了自家侍女:“芸兒,你要去試試看嗎?”
芸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掃過陸寒江一行,輕哼了一聲道:“既然公子說話了,那奴婢就去一試。”
江湖兒女不耐煩這些個尊卑,丫鬟公子什麼的他們可不放在心上,見這芸兒要闖陣,一個個照樣是興致勃勃。
此刻還無人知曉,在那大陣的地下,已經被破開的冰門之後,一個須發皆白,蒼老如枯木一樣的老人正緩緩地睜開了眼。
老人的嘴裡發出謔謔的笑聲,自那無數的機關人形環繞中站起了身,他看向了那冰門殘骸的方向,眼中閃爍著精光,開口便道——
“了不起,竟能夠將玄冰門這般破開,你這丫頭必是純陰之體,且有神兵利器在手,老頭我說得對否。”
呼呼——
一陣寒風飄過,門的那一側無人回應,老頭又自顧自地哈哈笑了兩聲:“被老頭我說中了秘密,不敢現身?嗬嗬,不必如此,你既然肯來闖陣,那想必也是為了老頭我而來的吧。”
說著,老頭微微昂起了腦袋,淡淡地說道:“不錯,老頭我便是偃師。”
呼呼——
寒風習習,依舊無人回應,老頭眉頭一皺,卻又慢慢鬆開,他笑道:“現在的小年輕啊,總是這麼多心眼,莫要藏了,老頭我知道你在那裡,出來吧。”
也不知道多久過去了,老頭縮了縮被寒風吹得有些發涼的脖子,腳步顫巍巍地往冰門行去,待他探出身子往外一瞧,除了那瑟瑟寒意,竟是連個鬼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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