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師幾十年的積累他很放心,再加上逍遙派幾百年的積累,他就更放心了,孟淵當年沒抄下的東西,隻怕都在這偃師手中,不過指望對方把這部分東西交出來,應該有些不切實際,還得他自己下手拿才好。
陸寒江點點頭,看著孺子可教的秋兒,他的語氣頓時和善了許多:“不過京城你們是待不了了,帶著你家小姐遠走高飛吧。”
“大人放心,小女子自不會留在這給大人添麻煩。”
既然陸寒江鬆口了,那秋兒當然要投桃報李,至於說離開京城?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袁家都沒有了,再留在這,誰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大麻煩在等著她們。
秋兒這邊搞定了,奚秋那裡陸寒江隻要安排人手看著便好,隻要不回京,過些時日他安排錦衣衛偽裝成袁家人低調出京,這事就算是揭過了。
事情談妥了,陸寒江自然好人做到底,給她備了兩套乾淨的衣衫,一架馬車,派下屬連同奚秋一塊將兩人送出了城。
直到離了京城十多裡,奚秋才被解下了蒙著眼的麵紗,她適應了一番廂內的光暗,拉開簾子,看著駕車秋兒疑惑道:“這是,怎麼了......?”
這裡竟隻有她們主仆二人,連個跟隨的錦衣衛都沒有,明明費力氣把她抓到手了,卻怎麼就這樣放了,奚秋不太相信以秋兒的本事,能夠把她從錦衣衛的手裡劫出來。
“小姐,袁家沒了。”
秋兒第一句話就讓奚秋愣住了,還沒等她開口問,秋兒便繼續說道:“我們這是去應天府,奴婢在那還有家人,護著小姐一生平安足夠。”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奚秋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混亂,但她的動搖很快就平複了下來。
“家中還有......”
“大老爺和幾位少爺都死於非命,”秋兒麵不改色地說道:“都是錦衣衛所為。”
意料之中的,奚秋並沒有因此大悲或是大怒,自從修煉了玄陰功,不單是肉體上的痛感會變得麻木,就連精神也很難激起波瀾。
家破人亡,明明該是痛徹心扉的慘劇,奚秋卻連一丁點的悲哀都擠不出,胸口仿佛空蕩蕩的,感覺不到任何的悲傷。
“家中人的後事......”儘管心中無悲無憤,但奚秋還是脫口而出這句話。
“被拖去亂墳崗了吧。”秋兒甩了一下韁繩,讓拉車的馬兒跑得更快些。
奚秋的手掌輕輕按在空落落的胸口上,娟秀的眉頭微微皺起,又是緩緩放開,來回幾次,終是開口說道:“回去,兄長幼弟,還有祖父,我......”
秋兒麵色沉靜,騰出一隻手來,回身一連幾指點在毫無防備的奚秋身上。
“秋兒,你——”
奚秋盯著秋兒,語氣重了些,秋兒卻不為所動,她輕聲道:“秋兒自幼與小姐一道長大,這麼多年來勤勤懇懇侍奉小姐,十年如一日,不敢有絲毫怠慢,如今秋兒想向小姐求個恩典,往小姐不要推諉才好。”
“......為什麼?”奚秋的語氣很難再有波瀾,但她確實震驚於秋兒的突然背叛。
“秋兒就是秋兒,永遠都是小姐的侍婢,但是秋兒也有父母,秋兒也有家人。”
那是情真意切的殘忍,也是秋兒如實說出真相的溫柔,在封住了奚秋的內力武功之後,她又連下幾指,封住了她的雙手雙腳。
最後一指落在奚秋的啞穴上,她的困惑和難過都隻能壓在心底,秋兒溫聲道:“秋兒一輩子未曾享受過親情,這些年小姐將奴婢當作妹妹看待,奴婢銘記於心,若有來世,必定銜環結草,報答小姐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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