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樓,這是碧水城裡中原人開得最有名氣的一家酒樓,那些個足以影響苗疆中原的生意,不知有多少都是在這座樓裡談成的。
而今天,往日車水馬龍的福壽樓卻是一反常態地冷清,有人包下了整座樓辦了酒席,卻隻有一張桌子坐了客人。
那團名為驤雲商號的雷雲盤踞在整個碧水城的上空,轟鳴不斷地咆哮是對即將到來的暴風雨的宣告。
多年來,在碧水城都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一般有頭有臉的勢力,若是想要對另一個勢力進行不死不休地打擊報複,就會擺上一場酒席,但卻不宴請客人,因為這些酒菜都是提前給死人定的,這是一種商人之間體麵的宣戰方式,名為喪魂宴。
而今天驤雲號不但擺下了喪魂宴,還請來了碧水城裡所有有頭有臉的勢力代表。
昨夜一夥賊人居然喪心病狂地攻襲了靈月族的隊伍,更重要的是,其中還有著驤雲號少當家這樣的人物,凶手至今還沒能確定,但是驤雲號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不死不休。
被請來的大家夥也是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人出來討不自在,雖然他們都確定不是自己乾得這瘋狂事,但不能確定是不是在座的另一個人乾的,所以都很默契地保持了安靜。
主持這一場喪魂宴的是驤雲號大掌櫃顧旭,平日裡大夥都恭敬稱呼他一聲顧先生。
顧旭一掃在座的眾人,舉起了一杯茶:“昨夜之事驤雲號必會追查到底,顧某今日請諸位來還有一事相求,賊人在城中應有所布置,還望諸位行個方便。”
此話說得霸道,就差直接說賊人內應可能躲在城裡,萬一我們搜到你的地盤上,你掂掂自己的分量和驤雲號多少差距,捏著鼻子就忍了吧。
不過因為驤雲號的實力大家心知肚明,即便心裡早就罵開了,嘴上還是說著“一定一定”“客氣客氣”。
當然單憑驤雲號一家,想要讓碧水城所有人都矮上一頭是不可能的,眾人答應得如此爽快,主要還是因為靈月族也牽扯其中。
甚至驤雲號好歹保住了人,靈月百餘族人無一幸免,大掌櫃白陌也是身死當場。
今日靈月族來的是管事青佑,全程一言不發,隻在最後表示了靈月會與驤雲一同追查凶手。
喪魂宴向來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大家夥都是如坐針氈,恨不得趕緊散了,所以在顧旭和青佑離席之後,眾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告辭了。
青佑和顧旭同行到了樓外,分彆時他說道:“在下如今人手不夠,顧先生,若有什麼發現,還請差人也來告知我們一聲,拜托了。”
顧旭滿口答應:“青佑管事放心,此事關乎你我兩家,顧某定當全力追查。”
“多謝顧先生。”
“青佑管事客氣了。”
目送那顧旭離開了,青佑不著痕跡地冷笑一聲,旋即招來了負責給他駕車的族人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們都小心些。”
“青佑大哥,你一個人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那年輕人擔憂地道。
“放心,我心中有數,”青佑毫不在意地說道,接著他又小聲囑咐那人道:“你記著,若在城中發現了丐幫弟子,一定要盯緊了。”
那年輕人吃驚地道:“青佑大哥,你是說,這一次的凶手其實是......”
“小點聲。”
青佑瞪了他一眼,然後故作神秘地道:“我已經發現了重要線索,很快就能抓住他們的破綻,你們切記不能走漏了風聲,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說罷,他便不再和這年輕人廢話,獨自一人離去了。
這青佑自然不可能發現什麼所謂的“線索”,畢竟作為暗中負責策應的人,他一早知道就是錦衣衛動的手,隻不過他們想要把殺人的罪過甩給丐幫。
大人物是如何想的,青佑不必考慮,他如今攀上了錦衣衛的高枝,替他們除了白陌和他的一乾擁躉,掌控靈月商行隻是時間問題,有朝廷的助力,便是那長老之位也非是遙不可及。
帶著這對未來的憧憬,青佑很快來到了城外約定的地點,兩位錦衣衛的大人已經在等著他了。
他連忙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心思,上前躬身行禮:“見過二位大人。”
“嗯,你來了。”
“哼,磨磨蹭蹭的。”
其中一位的聲音讓青佑有些陌生,青佑惶恐地說道:“今日驤雲號的顧旭擺下喪魂宴,小人也在邀請之列,故而來遲了些,還請兩位大人恕罪。”
這兩名錦衣衛正是邊廣和應無殤,聽到驤雲號的名字,他們不著痕跡地對視一眼,然後應無殤說道:“這次就饒過你,跟我們來。”
“是,多謝大人。”青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忙不迭地跟上了應無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