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深處,人為開鑿的洞穴,難以開啟的石門,這些信息歸結在一起,讓陸寒江立刻就想到了那東西——徐福寶藏。
百毒翁從霍家手裡拿到的地圖是幾十年前的事情,而百毒翁前往苗疆開辟死彆穀的通路,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
如果把這兩件事情聯係起來,很難不往這個方向思考,既是如此......陸寒江心頭一定,立刻下了決斷,他二話不說,立刻點起人手,朝花海趕去。
一路疾馳,眾人穿過已經被燒成一片白地的花海,來到了深處的那個洞穴之前,此刻僅有幾個錦衣衛守在這裡。
陸寒江來了之後,他們自覺退開,一半人馬繼續守在洞穴入口,另一半則點起火把,跟他一道進入洞穴。
洞穴很淺,很快就看到了儘頭的巨大石門,陸寒江抬頭估算了一下,這石門大概得有三丈再往上一些,由此推斷,這石門之後的東西,絕對是極大的工程。
陸寒江心頭更有把握,他拿起火把,看著查看起石門上的線索,歲月侵蝕之下,石門的表麵已經有了風化的跡象,上邊雕刻的紋理也變得模糊不清。
勉強從一些邊角能夠看到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痕跡,陸寒江在隱蔽的一角,甚至看到了一些文字記述。
陸寒江拿來一張帕子,將石門上厚厚的積灰擦去,看清了那文字的真容,字形修長,結構上緊下鬆,線條圓轉流暢,這似乎是,秦小篆。
作為陸氏一族百年族學難得的漏網之魚,陸寒江自然不可能是通過學問認出的這秦小篆。
他之所以能夠看出這些字體的來曆,全賴當初在街頭買的那些白眉先生的假冒之作,羅老夫子喜好古風,所以他所用的印章多以秦小篆刻製,那些贗品也很專業地承襲了這點。
陸寒江當初買來那些畫卷是為了惡心一下老夫子,可家裡的老錢卻不知道此事,所以最初他把畫卷拿回來的時候,還被老管家當成敗家子好好說教了一番。
也正是那一次,陸寒江硬著頭皮聽著老管家滔滔不絕地給他講述了如何辨彆真偽畫作,順帶提到了那些畫卷上的印章和秦篆。
說回這石門,按照這些文字,以及死彆穀與世隔絕的曆史推斷,這裡的東西極有可能真是千年前的人留下來的。
陸寒江目光微凝,若真是這樣,那麼就代表他找對了地方,鐘家霍家留下的地圖,所指向的方位,正是這處山穀。
想明白了此事,陸寒江立刻開始在石門上找起了開關,按照羿大師的說法,開啟這寶藏需要三把神兵,既然如此,這大門上起碼得有鎖孔之類的東西吧。
可惜的是,陸寒江找遍了整個石門,依舊沒能看到哪裡存在打開的機關。
耐下性子找了一刻鐘,陸寒江放棄了,他將火把交給了身邊的錦衣衛,拔出了這一回特地帶來的神兵萬靈。
“你們退開。”
陸寒江擺了擺手,兩側的錦衣衛立刻向後退出一段距離,接著便看見陸寒江握劍一斬,毫不花哨的蒼然劍氣刹那間將整個山洞所有的黑暗驅散,繼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石門上積攢多年的塵灰全都激散而出,滾滾卷雲自眾人腳邊滑過,恍惚間好似立於雲端一樣。
待那塵煙散去之後,眾錦衣衛隻看見一個巨大的叉字形裂痕落在那石門之上,緊接著,一陣碎裂之聲響起,那裂痕的左右,又崩出了許多細碎的小隙,卡卡——不斷有小石子自其上被剝落。
眾人仰起頭頭來,看著逐漸崩裂的巨大石門,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滾動吞咽口水,隻聽見轟隆隆的聲響之後,巨大的石門即刻倒塌,化作了一地的碎石,露出了其後幽深的黑暗。
“大人威武!”眾人齊聲賀道。
“進去。”
陸寒江一聲令下,眾人立刻拿起火把,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闊的地帶,漆黑無比,看不清邊界。
眾人一點點小心地向前推進,忽然聽見喀嚓一聲響,眾人一凜,自那聲響傳來的方向,有位錦衣衛緩緩抬起了腳,將火把靠近了地麵,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
隻見數不清的白骨堆滿了地麵,僅他們手中火光能夠照亮的這一片,就有幾十具殘缺不齊的白骨。
為首的錦衣衛臉色一沉,給後邊的人打了個手勢,手下人會意,立刻拿來大量的火把,眾人將火把向四周大量拋出,很快就確定了這片石室的邊界。
陸寒江在門外,不斷有錦衣衛來報石門內的情況,他不時點頭,然後吩咐道:“叫些人進去,火把都架上。”
“卑職遵命。”那錦衣衛應聲退下。
陸寒江留了兩個錦衣衛守在洞口,自己也出來找了塊石頭坐下,等著裡邊的清理工作結束。
隱藏洞穴的出現,以及這些白骨,都從側麵印證了徐福寶藏的可信度,可為何那石門卻不設機關,反倒是需要他暴力開啟。
正想著,遠處走來一行人,為首兩個人分彆是公孫承和池滄平,這一點在他預料之中。
公孫承自從在眾人麵前擺出一副俠義之人的姿態後,此後每天處理生離花的時候,他都會到場,雖然從不動手乾活,但總是裝作一副憂心的樣子,和大家同進同退。
苗人雖然質樸,但也不是沒有心思靈動的,公孫承這些拙劣的演技,一兩次大家不會覺得有什麼異樣,多了之後,再遲鈍的人也會察覺出不對味來。
偏偏公孫承自己不知道,他雖然有心想要幫忙,但看著眾人每日都忙得灰頭土麵,他也就望而卻步了。
儘管已經不是少主,但公孫承依舊保持著曾經的習慣,對於這些雜事活計,他向來看不上,這也是他一貫的性格,哪怕窮得家裡揭不開鍋,在人前他還是那個仗義疏財的公孫少主。
一言以蔽之,就是死要麵子,麵對陸寒江這樣地位遠高於他的人,公孫承可以很好地放下架子,該怎麼卑微就怎麼卑微,可一旦對象變成了這些普通的苗人,他又恢複了曾經的“傲”。
哪怕如今他離了公孫世家,沒了少主之位,也是普通人一個,但他就是看不起這些和他身份差不離的人,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這是骨子裡帶來的傲,即便他裝得再怎麼像,十多年以少主自居的生活,早已經把這些東西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看明白了這一點後,陸寒江才對他升起的幾分期待,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在公孫承之後,還跟著兩個姑娘,是大病未愈的公孫瑤和無所事事的商蘿,這一行四人一道前來,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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