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總旗,人犯何在?”崔一笑看了一眼計千裡,眉頭微皺,不解地問道。
計千裡沉著一張臉,跪下請罪:“回稟大人......卑職無能,讓人犯逃了。”
眾人嘩然,兩個小旗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那個恒山弟子之前他們也交過手,水平也就那樣,彆說是計千裡,就是讓他們兩個去,也能保證手到擒來,怎麼可能還給對方逃了。
“你!”
崔一笑瞪著計千裡,竟是被對方這番作為整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噎了半晌,他終是忍不住破口大罵道:“計千裡,你一個總旗,何至於拿不下區區一個恒山弟子,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回大人話,一切皆是因為卑職無能所致,卑職願受責罰。”計千裡低著頭,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
“......”
崔一笑都要被計千裡整無語了,這廝是不是對他有意見,怎麼每一回在他手底下做事都能夠出差錯。
這次崔一笑是真的被計千裡惹火了,他有心狠狠教訓一下對方,但又念著邊廣到底拜托過他要好好照看此人,一時間經辦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此人才好。
“哼。”
崔一笑一甩袖轉過身去,這場麵就這麼僵住了,大夥都默不作聲,誰也不敢替計千裡出頭,畢竟不是誰都有他那樣夠硬的後台。
“喲,這是怎麼了?”
就在場麵僵持之時,有一騎飛馬來到,眾人定了定神,趕緊上前拜見:“見過應千戶。”
崔一笑也是驚訝於對方的到來,同樣前去見禮:“應千戶怎麼到這來了。”
“崔賢弟不必多禮,快起來,”應無殤上前來親切地拍了拍崔一笑的肩膀,說道:“這不是聽說那姓時的姑娘抓到了,之前上頭幾位大人商量了一下該如何對付恒山派,我特來和你交代一下。”
說著,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計千裡,奇道:“這是怎麼了?方才見崔賢弟氣得不行,可是底下弟兄又犯什麼錯了?”
“這.......唉。”崔一笑歎了口氣,將計千裡的事情與應無殤說了。
“哦,沒想到這計千裡竟還有未卜先知之能,大才啊。”
應無殤似笑非笑地看著計千裡說道:“計總旗怎麼知道我們決定要放走其中一個恒山弟子?”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崔一笑更是忙問道:“千戶大人何意,莫非上頭決定要將另外一個恒山弟子放走?”
“正是。”
應無殤扶著崔一笑的肩膀,將他拉到一旁解釋道:“上頭有令,將那時素雪緝拿即可,另外一人就放走,正好讓她替我們將消息帶回恒山,讓整個江湖都知道,恒山派出了個天字第一號的反賊。”
崔一笑恍然道:“原來如此,大人深謀遠慮,卑職佩服。”
應無殤嗬嗬一笑:“賢弟說笑了,都是諸位大人想的法子,我不過一個負責傳話的,哪裡敢擔這樣的誇讚。”
“千戶大人過謙了,”崔一笑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計千裡,說道:“若是如此,那這計千裡倒是恰好把事給辦了,不如此次就......”
“誒,賢弟且慢。”
應無殤攔了崔一笑,說道:“容老哥問你一句,你覺得這計總旗今日之事,究竟是對是錯?”
“這......”崔一笑猶豫了。
若是今日應無殤早來一刻,這計總旗是按照上頭吩咐的行事,那自然不必說,可偏偏是在人犯已經走脫之後,應無殤才帶來這消息。
所以這計千裡定然是有過的,但究竟如何定其罪過,還有待商榷,若是打算放過,那大可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對方命好就是,若是不打算放過......
崔一笑思慮半晌,還是略顯遲疑地道:“雖說因他之過,讓人犯走脫,但既然恰好合了上頭的心意,何不就此......”
“老弟啊,你怎麼還不明白。”
應無殤搖首,輕歎一聲:“你我都是北鎮撫司的老人了,而你更是一早就在陸大人手下辦事,今日你打算放過這計總旗,是否因為那邊副千戶的人情在其中,你老實回答我。”
崔一笑沉默少許,苦笑道:“瞞不過應大人,陸大人任千戶之時,邊廣副千戶就與我同在陸大人手下辦事,邊大人頗受重視,被陸大人引為親信,既然是他有托於我......”
應無殤搖了搖頭,又問道:“既然如此,你且想想,陸大人為何重視邊廣副千戶,是因為他多年來忠心耿耿?還是因為他辦事得力?”
“這......”崔一笑認真思考了一會,答道:“兩者皆有吧。”
應無殤頷首:“嗯,這麼說倒也不算錯,那你覺得,對陸大人而言,到底是能力重要,還是忠心重要?”
崔一笑苦笑:“大人,您這話該叫卑職如何回答才好。”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便替你說了,當然是能力重要,知道為什麼嗎?”應無殤重重拍了拍崔一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因為在錦衣衛裡,沒有不忠心之人。”
崔一笑苦笑連連,他當然知道錦衣衛裡所有人都對陸大人忠心耿耿,如今還活著的,全都是他們的同路人,因為有異心的人早在當年下江南之時,就被殺乾淨了。
“應大人今日所說,卑職都明白了,最後請容卑職大膽一問,”崔一笑深吸一口氣,鄭重問道:“大人如此關心計總旗之事,是否因為與邊廣大人有過節?”
應無殤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哈哈大笑:“賢弟果然是忠義之人,老哥在這說一句佩服,不過你也太小瞧我了——不錯,我的確看不慣邊廣那廝軟綿心腸,但此皆出自公心,我與他之間並無私怨。”
“是卑職冒犯了,請大人恕罪。”崔一笑暗暗鬆了口氣。
應無殤回頭瞥了一眼計千裡,認真地道:“邊廣行事雖太過仁慈,但好歹分得清輕重,此人卻不同,他私自放走那恒山弟子,所圖為何,還需要好好調查一番。”
崔一笑目光微沉道:“大人之意,那計總旗,是有意如此?”
應無殤聳了聳肩:“不然呢?天底下巧合之事十之八九都是有意為之,以他的武功能夠讓一個窮途末路的恒山弟子走脫,本就是無法解釋之事。”
“大人說的不錯。”崔一笑凝重地點點頭。
“錦衣衛的招牌可是很重的,如今孟大人出了事,陸大人才接過大任,咱們這些做下屬的,更該儘心儘力輔佐才是,這種時候,咱們內部絕對不能出任何亂子。”
說到最後,應無殤的眼中已經泛起了濃濃殺意,他沉聲道:“我不會容許錦衣衛裡有人吃裡扒外,這個總旗你帶回去好好審問,若他真起了什麼不該起的心思......賢弟,你回去告訴邊廣一聲,我知道他們弟兄感情深,若他下不去手,我可以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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