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侍從就已經倒地不起了,兩個百戶雖然不通棍法,但是打狗也足夠了。
這一通戰鬥結束,周圍人一個勁地叫好,雖然陸寒江這一次出麵打扮得像個狗大戶,不招人待見,但兩相對比,大家還是發現沈永一更討厭。
沈氏背靠宇文家,這小公子更是時常狐假虎威,仗勢欺人,大夥早就看不慣了,有人膽子大出麵教訓他們,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不過也有人擔心,這麼不給沈氏麵子,會不會招來報複,當下不少人就想著偷偷溜走,然後他們就見到,兩個百戶若無其事地掄起棍子,把滿地打滾的兩個侍從,一棍敲爆了頭。
頓時,全場寂靜。
兩個百戶不覺得有什麼,江湖打打殺殺,天天都在死人,他們殺兩個找死的貨,根本一點壓力都沒有。
但其他人就不怎麼覺得了,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他們殺了沈氏的人!”
一下子死寂的人群就像是被點燃了,人人都害怕被牽連,紛紛四散奔走,就連客棧掌櫃和幾個搬行李的夥計都看呆了。
“公子,你......唉,你怎可如此衝動,那些人是沈氏的家奴,你這樣打殺了他們,隻怕是會招來報複的。”掌櫃的不無擔憂地說道。
對麵已經摔倒在地呆滯不已的沈永一,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他色厲內荏地叫喊道:“你!你居然敢與我沈氏為敵!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說罷就慌忙地逃走了,陸寒江也沒理會他,對方要是查清了他的身份還有勇氣來報複,那他倒要反過來佩服對方了。
掌櫃看著沈永一逃走,更加是驚慌不已,忙將剛剛收了的銀子又還了回來:“公子恕罪,小店不敢招惹沈氏,您還是另尋他處落腳吧。”
“彆啊掌櫃的,日頭都西斜了,這時候再另找一家客棧也太麻煩了吧。”
陸寒江笑著道:“掌櫃不必擔心,此事不會連累你,本公子乃是丐幫幫主,不懼他什麼沈氏。”
掌櫃的一愣,把陸寒江從頭到腳看了一眼,一塵不染的衣物,華貴非凡的頭冠,儒雅俊秀的氣質,還有腰間那把一看就十分值錢的寶劍。
當即掌櫃的就哭喪著臉道:“公子,彆玩了,您看著哪裡像乞丐了,還是快些離去吧,那沈氏和宇文世家淵源頗深,可不是一般人家。”
“和宇文家有關係,”陸寒江挑了挑眉頭,問道:“莫不是那開鏢局的沈氏?”
“正是他們,”掌櫃一聲長歎:“沈氏鏢局自從搭上宇文家之後,多年來走南闖北,勢力不小,而且他們向來睚眥必報,公子,你還是趁那小公子沒回來之前,快些離開此地吧。”
“還有這種事?”
陸寒江略微一思考,然後笑著又把銀子推了回去:“掌櫃的放心吧,我和宇文家也熟得很,他們不敢來的,對了,喊幾個夥計趕緊幫我們把行李搬下來。”
“公子你......唉,好吧,你們兩個,快去幫忙搬行李。”見陸寒江不聽勸,掌櫃搖搖頭,他已經仁至義儘了,對方一意孤行,他也無可奈何。
掌櫃倒不是害怕被牽連,他這番話的確是善意相勸,他在泰山境內開客棧,自然是拜過山頭的,不看僧麵看佛麵,沈氏縱然上門,看在泰山派的麵子上,也不會過分為難他的客棧。
陸寒江一點不擔心沈永一叫人,不如說他還挺期待的,他吩咐手下人便宜行事之後,就回了客棧房間,推門進屋,便看見鬥笠遮麵的黑衣姑娘在窗邊等候多時了。
陸寒江笑著打招呼:“東方姑娘,許久不見,一路可還安穩?”
東方鳶摘下鬥笠,從窗台望了一眼下方零零散散還沒有散去,膽子大等著看熱鬨的人群,說道:“沈永一是沈雙白胞弟。”
“是沈家嫡子啊,怪不得這麼囂張。”陸寒江若有所思。
“此次泰山之事,宇文尚和沈雙白也來了。”東方鳶淡淡地道,可一雙冷眸似乎心不在焉。
“那還真是巧了,不如待會一道出去見見尚先生?”
陸寒江說著,見東方鳶無有回應,他拿起桌上茶壺,倒上一杯後,遞給對方,溫聲道:“姑娘似乎有心事,何不與本公子說說,或許還能夠替姑娘參詳一二。”
東方鳶沉默了會,接過茶水飲儘之後,戴上鬥笠就從窗戶離去了,順帶還把叉杆給勾掉了。
“......”
陸寒江一陣沉默,在之後小二送來熱水的時候,陸寒江順帶跟對方要了一根新叉杆,不一會後,窗戶再次被一陣風帶上,這一回進來的人是皇甫小媛。
再次聽見叉杆掉落樓下的聲音,陸寒江不由得再度無語,這些江湖人為什麼都不喜歡走門。
皇甫小媛未有自覺,她抱著雙手站在一邊,平靜地道:“查清楚了,東方鳶近來常與宇文尚私下見麵,是因為一個孩子。”
在苗疆出事之前,陸寒江讓東方鳶出發去尋找池芊雲,可當後來對方把人帶來之後,他卻敏銳發覺對方的神情有些不對。
當時忙於正事,他也沒來得及追查,後來想起,就安排皇甫小媛偷偷跟蹤對方,直到不久前才探明,東方鳶時常私下與宇文尚會麵。
就在陸寒江驚訝地以為他們之間不對勁的時候,卻又發現,這似乎不是舊情複燃的先兆,再說兩人也沒有舊情可言,宇文尚的弟弟殺了東方鳶的妹妹,東方鳶又殺宇文尚弟弟,這全是血仇。
直到今日,皇甫小媛才查清他們之間的秘密,隻聽她說道:“東方世家被抄家之時,除了東方鳶之外,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陸寒江略微正色了一些,問道:“還有這種事?”
皇甫小媛解釋道:“那孩子的母親出身賤籍,東方煌也沒有將他列於宗譜之上,所以錦衣衛便遺漏了他,東方家出事之後,那孩子想著和宇文家之間的姻親,就逃去了那邊,被宇文尚遇見,不知出於何種考量,他打算收留了那孩子,並同時找到東方鳶,告知了她此事。”
“難怪這些日子見東方姑娘心不在焉,原來是世事竟如此巧妙。”
陸寒江微微頷首,然後對皇甫小媛道:“辛苦你了,小媛。”
“分內之事。”皇甫小媛輕輕搖頭,眼底的光芒柔和不少。
便在此時,客棧外一群人來勢洶洶,喧囂聲都傳到了樓上來,皇甫小媛眉頭微蹙,凝神道:“宇文家的人上門了,要我去對付他們嗎?”
“不必,我猜,他們一定是來賠禮道歉的。”陸寒江笑著從行李箱裡拿出了打狗棒,一邊把玩著一邊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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