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事弟子?”
聽到了手下錦衣衛的回報,陸寒江先是一愣,然後便是一陣無語:“玉樞那老小子不會覺得這樣子跟咱們玩文字遊戲,錦衣衛就會放過他吧?”
手下錦衣衛答道:“大人,若以江湖常理論,雜事弟子與雜役類同,不算作門內之人,縱使身份有異,其也不過擔起一個不察之責,咱們如果大操大辦,反而會落得沒理。”
陸寒江微微頷首:“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也就是說,如果要讓寶兒真正發揮作用,還得青城派親自出麵,證明這個小鬼非同一般,是嗎?讓我想想......有了,叫季百戶過來一趟。”
“是。”
那錦衣衛退下,不一會後,皇甫小媛就親自過來,接著她就看到陸寒江遞過來一塊血紅的牌子,上書血債血償四個字,瞧著怪瘮人的。
皇甫小媛接過那牌子,目光微凝,她道:“據說‘惡道上人’柯恨天曾效力於一殺手組織,其名為血鬼堂,江湖無他們不敢殺之人,這群人沒有名號,見麵隻以令牌相認,傳聞那令牌猶如鮮血浸染,上書‘血債血償’四個字,沒想到傳說竟是真的。”
陸寒江笑著說道:“空穴來風,非是無因,江湖傳聞總要個出處,隻不過,那柯恨天並非效力於血鬼堂,這個殺手組織,就是他一手創立。”
“你與柯恨天相熟?”皇甫小媛問道,陸寒江在江湖上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她對此已經並不覺得奇怪了。
陸寒江聳聳肩,說道:“朋友談不上,說實話,我和那個怪道士都沒見過幾次麵,這個令牌不過是我機緣巧合遇見了血鬼堂的人,然後拿到的。”
“拿?”皇甫小媛對這個字抱以懷疑的態度。
“你安心,血鬼堂的成員互相之間都不認識,他們隻認令牌,不管你的令牌從何而來,拿著它,就可以去找他們交易,這算是一個通行證,可以省去一些麻煩。”陸寒江說道。
“我知道了,”皇甫小媛將令牌收好,問道:“要我怎麼做?”
陸寒江微微一笑:“此去東南三十裡處有一間客棧,你找他們的賬房出示這塊令牌,然後告訴他,青城派新晉一名雜事弟子,叫做寶兒,你花錢,要買這個小鬼的命,這是九十五兩七錢銀子,你收好。”
說著,陸寒江把錢袋交給了皇甫小媛,後者眉頭一皺:“血鬼堂做殺人買賣,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啊,那倒不是,”陸寒江眨了眨眼,說道:“血鬼堂明碼標價,小鬼的價錢是五十兩一個,有青城派的背景在,再翻個倍,差不多一百兩,我零錢不夠了,你幫忙先墊一下。”
“......”皇甫小媛略感無語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拿著錢走了。
在皇甫小媛走後,陸寒江又往兜裡掏了掏,除了老錢給的大額銀票,就隻剩下丐幫榨錢榨出來的一些銅板了,他不由得歎了口氣,叫來了手下錦衣衛。
“你回一趟中原,告訴幫中弟兄,提前把份子錢交一下吧。”陸寒江吩咐道。
“這......”手下錦衣衛愣了愣,小聲地說道:“大人,咱們已經把錢收到二十年之後了,再收......”
陸寒江一挑眉頭,看向他道:“怎麼?你想要接替本公子上任幫主之位?”
那錦衣衛連忙搖頭:“大人言重了,卑職哪敢啊。”
“那不就得了,下一任幫主又不是你,管那麼寬做什麼,”陸寒江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苦一苦幫中弟子,也是為了他們好,交的錢多,升袋才會快嘛,咱們也算是各取所需,這種漲功德的事情,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卑職明白了。”
那錦衣衛退下去後也沒有糾結多久,丐幫裡收份子錢全憑自願二字,幫主大人從不強迫,不花錢就老老實實熬資曆,花錢就可以升得更快,這都是明擺著的規矩。
不過說老實話,哪怕陸大幫主都把份子錢收到了二十年之後,再提起此事,趕來交錢的弟子還是絡繹不絕,也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騙局,花錢是為了賺錢,隻有升到高位才能夠賺錢,然而事實上,即便真的靠交錢升到了七袋八袋,他們的頭上還是有人會收他們的錢,這是條死路。
因為丐幫看似居高位人人收錢,日子過得十分風光,實則這群人全是錦衣衛,都是陸大幫主安排的演員,收上來的錢一大半都被幫主揮霍乾淨了。
等到底下那群人靠著交錢升到了九袋長老,才會真正發現,隻要幫主還在一日,他們就永遠還需要交錢。
這個問題無解,除非他們把幫主乾掉,自己上位,當然了,陸寒江也考慮這種做法的風險,不過稍微仔細想想,他也就不在意了,畢竟——
按照他這個玩法,真到那個時候,丐幫還存在不存在都是一個問題,所以完全沒有杞人憂天的必要。
......
另一邊,皇甫小媛按照陸寒江所說的,來到了那家客棧,她直言要找賬房,店內小二也未覺不妥,當即替她叫來了賬房。
賬房先生是一個模樣老實忠厚的中年人,等到皇甫小媛出示令牌之後,後者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而是一臉和善的拱拱手,問道:“不知客人要做什麼生意?”
“青城派一個雜事弟子,叫做寶兒,我要他的命。”皇甫小媛換了個沙啞的聲線說道,然後拿出了一袋錢,共五十兩。
賬房先生接過墊了墊,眼睛眯成一條縫:“這是筆大生意,恐怕......”
皇甫小媛並不言語,直接拿出第二袋錢交到對方手裡,還是五十兩。
賬房先生嗬嗬笑道:“客人大氣,既然如此,這筆生意在下就做了,事成之後,在下會在客棧門外係一條紅巾,客人看到後,便可以去驗貨了。”
皇甫小媛點點頭,轉身就走,賬房先生笑眯眯地將銀子收了,仿佛無事一般,回到了櫃台拿起算盤繼續敲打起來。
小二悄悄地湊過來問道:“李爺,那人是來求你辦什麼事的啊?”
賬房先生嗬嗬一笑:“家裡的孩子要上書院嘛,正巧我親家和縣裡書院有些關係,她來我這走個門路。”
“原來如此,讀書啊,難怪分量這麼足。”小二恍然大悟。
“你的眼睛倒是尖了,還知道分量足,”賬房先生拿著筆敲了敲小二的腦袋:“這麼多客官等著你伺候呢,乾活去乾活去,否則叫掌櫃的瞧見了,你就等著挨罵吧。”
“是,是。”小二訕笑著離去了,客棧裡一如既往的熱鬨,皇甫小媛的來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切都是那樣的稀鬆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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