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鬼一被殺,鬼七的逃竄的同時,他們計劃的另一邊,其實也進行得十分不順利,賀飛揚利用自己青城派弟子的身份,行事的確是便利了許多,但同時也埋下許多隱患。
首先一點便是,此前由於空穀道長特地交代過的關係,歸雲道長對他多了幾分注意,這日門派突起大火,人人都往火災方向而去,騙他一人逆潮而行,由不得旁人不起疑。
歸雲心頭多了幾分疑慮,索性就派門下弟子跟過去瞧瞧,這不經意的一道命令,卻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原來他們堂堂青城派的弟子,竟也去做了血鬼堂的殺手。
賀飛揚其實也算是心思繁雜之人,當是時,他瞞過天泉進入雜事院之後,並未著急動手,他抬起手來第一掌卻打向自己,把寶兒嚇了個夠嗆。
“賀,賀師兄?你這是乾嘛?”寶兒驚恐不已地看著“自殘”的賀飛揚,有些不知所措。
但賀飛揚卻不管不顧,先把自己打得吐血,又飛劍掌法同出,將雜事院裡攪得一團糟,偽裝成惡鬥過一場的樣子。
做完這些之後,他才將手伸向了寶兒,賀飛揚不打算動用任何會留下痕跡的武功,就想單純地以握力掐斷對方的脖子。
寶兒雖然年雖不大,但因自小寄人籬下的生活,他對旁人的惡意善意卻極為敏感,這會見賀飛揚眼中滿是殺意,他哪裡還不懂到底怎麼回事。
於是他立刻大聲質問道:“賀師兄!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
賀飛揚搖搖頭,一隻手擒住了對方的脖頸,卻並未立刻用力,而是輕聲對寶兒說道:“隻怪有人花錢買你命。”
以對方的武功,寶兒根本逃脫不得,他心思輪轉,忽然想起了陸大哥曾經說過的話來,在江湖混,能打是沒有用,要有背景......
於是寶兒福至心靈,扯足了嗓門大喊道:“賀師兄住手!丐幫幫主是我的結義大哥!你若是敢殺我,我大哥——的好朋友季姐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繞來繞去的名字把賀飛揚一下都給整懵了,不單他懵了,門外偷聽的一群人也懵了,他們本來聽見賀飛揚要行凶都驚訝不已,正準備聽個完全人贓並獲,誰知道意外聽到這個。
兩方人都是愣住了,可門外的青城派卻更快賀飛揚一步,等到對方回身要動手的時候,他們已經衝進來阻止了對方。
“賀師兄!快住手!你為何要殺這雜事院弟子!”
“師兄!今日門中突遭大火,莫非也與你有關?你糊塗啊!”
“那小孩!我聽說丐幫陸十七風神俊雅,翩翩氣質比那世家公子還要勝三分,這到底是真是假?”
......
雖然貌似摻雜了些奇怪的問題,但幾人還是毫無意外地拿下了賀飛揚,後者其實也並未抵抗,從暴露的那一刻開始,他再多的反抗也是無用。
幾位弟子在門外什麼都聽見了,人贓並獲,根本抵賴不得,最次也是個謀害同門的罪名,雖說雜事院弟子還不算青城派門人,但這本就是可高可低的罪名,以南山仙人一脈弟子如今不招人待見的現狀,從重處罰可以說是必然的。
歸雲道長得到消息之後,匆匆趕到了雜事院,一同到來的還有餘怒未消的空穀道長,以及擔心不已的天泉。
“大逆不道之徒!給我跪下!”
待賀飛揚默默跪下之後,空穀厲聲喝問道:“你究竟和寶兒有何仇怨,不惜引來血鬼堂殺手也要對付他!”
麵對空穀的責問,賀飛揚隻是鄭重磕頭之後,沉聲說道:“此事皆弟子一人所為,望師叔公正處理,莫要牽連旁人。”
賀飛揚的顧慮十分好理解,他不是一個人,家中還有妻子,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到對方,況且證據確鑿,他死硬到底也毫無意義。
聽明白賀飛揚的話,空穀麵色稍霽,複又問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青城派自不會牽連無辜之人,將你所做之事一一說來,若有冤情尚可從輕,否則,定當以門規處置。”
得到了空穀的保證之後,賀飛揚沉默了半晌,將自己參與謀害寶兒一事娓娓道來,自然也包括他加入了血鬼堂一事。
聽完之後,本來對賀飛揚稍微有了幾分容忍的空穀徹底怒了,萬萬沒想到,他們青城派裡竟然還出了個血鬼堂的殺手。
更可氣的是,賀飛揚自小孤苦,原本還在拜入青城派之前過的就是刀頭舔血的生活,早就在血鬼堂掛了號,隻不過後來拜入山門之後,就不再作惡了。
但是,如今對方卻又重歸血鬼堂殺手行列,這不是赤裸裸在打青城派的臉,說他們道法無用,教導無能嗎?
憤怒的空穀即刻命弟子將賀飛揚關起來,等候他們處理完血鬼堂一事再行發落。
......
另一邊,血鬼堂收到了鬼七傳回的訊息,也是緊急召集了當地的人手,商議著該如何行事,可還沒等他們討論出個結果來,就已經聽到鬼一被殺的消息。
這下血鬼堂的人更是憤怒不已,眾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問清楚那寶兒到底是個什麼人物,於是負責聯係此事的李爺就在客棧外係了紅巾。
留守的錦衣衛見到之後,就把消息傳給了陸寒江,後者聽了不由得嗬嗬一笑:“這血鬼堂也是浪得虛名,不過栽了一手居然就怕了。”
皇甫小媛眉頭一蹙:“你決定如何處理?我去時並未顯露身份,置之不理也可,若是覺得他們煩人,我出手料理了這些嘍囉也無妨。”
“柯恨天成名江湖日久,論單打獨鬥,你未必是他對手,況且——”陸寒江又接著說道:“若是此次有機會親眼見見這惡道上人,也是趣事一件。”
兩人商定好了之後,便由皇甫小媛去往了店鋪之中,賬房李爺見到了人,心中稍安,遂又和商定了今夜在城外山廟相見,末了還意味深長地提了句:“若姑娘背後有主家,煩勞一並請來。”
對此,皇甫小媛隻是嗬嗬一笑。
時間入夜,皇甫小媛和陸寒江來到約定地點,剛入踏入廟中,山廟四周頓時湧出了十數位黑衣人,看架勢是想給個下馬威。
陸寒江也不遮掩身份,大大方方以陸十七的姿態示人,見到了麵前這個道袍背劍的陌生麵孔,頓時眉頭一皺:“惡道上人?”
“正是老夫。”那老人緩緩起身,舉手投足間頗有得道之人的氣韻。
聽得回話,陸寒江眉頭更是未曾鬆開,他繼而又問道:“聽聞閣下曾是道門弟子,複又叛入佛家,武功更是佛道雙修,可有此事?”
“施主好見識,老夫曾誤以為道門乃是正途,如今方知此乃大謬,我佛慈悲,阿彌陀佛。”說著,那老人還雙手合十,念了句佛偈。
“既然如此,那便讓我來試上一試吧。”陸寒江二話不說,直接一掌拍出,強勁的掌風撕風而至,摧倒了半座小廟,那老者驚駭莫名,求饒之話還未出口,便已經被拍到了一片廢墟之下,斷了聲息。
血鬼堂眾弟子驚駭無比,陸寒江“嘁”了一聲,無比嫌棄地道:“連這一掌都接不下也敢自稱惡道上人,樣子貨也不知道找個像樣點的,本想找李逵卻碰上了李鬼,晦氣。”
他甩了甩手,當即便轉身離去,順便對皇甫小媛吩咐道:“這些人已是無用,都處理掉吧。”
皇甫小媛默默點頭,拔出劍緩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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