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鵬的命雖然是救下來了,但是人卻變成了這個樣子,一位族中宿老上前檢查了一番,驚呼道:“這小子恐怕隻有不到一年的壽數了。”
幾位宿老同樣大驚失色,依次上前為盧鵬搭脈檢查,結果得出了結論驚人的一致,看來對方不但是外表看起來變老了,就連整具身體都發生了同步的衰老。
“這該如何是好,這小子才剛和大小姐成婚,就......唉。”其中一位宿老唉聲歎氣道。
其餘幾人的臉色同樣凝重,倒不是他們有多看得起這盧鵬,隻是按照最初的設想,他們還指望盧鵬和“公孫大小姐”趕緊生個孩子出來讓他們教導。
更重要的是,盧鵬是公孫桓最為重視的後輩,如今家主不在,把人和婚禮都托付給他們,結果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到時候問責起來,誰也逃不掉。
公孫望已經黯然離去了,剩下的宿老們便又看向了另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那長老歎息道:“逃是逃不過去的,諸位都請先回去好好查些典籍,或許還有什麼挽救的辦法。”
這話其實就相當於是放棄了,他們都是在醫道裡鑽研了一輩子的老學究了,既然現在都沒有辦法,那麼就算臨時抱佛腳翻兩天書,對於現狀也不太可能有什麼突破。
又一位宿老皺眉看向屋內低頭不語的侍女,問道:“大小姐怎麼不在?”
今日明明是“公孫大小姐”的大婚之日,可新房之內卻不見新人。
被問到的侍女硬著頭皮上前來答話:“回稟長老,大小姐她——她說姑爺經此一難需要靜養,她便不打擾了。”
其實煙兒的原話還要更加直接,她且直言了盧鵬已成一介老朽,圓房之事有心也無力,她再留下自然毫無意義。
可這種話侍從是不敢轉達的,毫無禮數不說,還十分大逆不道。
“唉。”那宿老微微一歎,其餘幾人也是同樣搖頭歎息。
如今這大禮已成,再不願意兩人也已經結成夫妻,雖說盧鵬不是個東西,但煙兒毫不猶豫地放棄他,還是冷漠了些,這下兩人怕是連表麵夫妻都做不成了。
不過這事倒也不需要讓大家操心,畢竟按照盧鵬現在的情況來判斷,兩人這夫妻之緣實在有限,說不得還不用一年煙兒就守寡了,倒也不必強求他們非要在一起。
此時此刻,煙兒已經換掉了婚服,她獨自一人來到一座守衛森嚴的院子附近,尋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靜靜地候著。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過後,一個人從那院子裡走了出來,正是前兩日夜間闖入煙兒閨房的那個神秘人。
煙兒凝神看著他遠去,然後對隨身的侍女問道:“我讓你查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嗎?”
那侍女左右瞧了瞧,然後低聲答道:“小姐,都查清楚了,那人名叫王二,是在廚房裡做事的,平日裡專門負責給這裡送飯食,所以基本不會在咱們跟前現身。”
煙兒眯起眼來,她知道這間偏僻的院子是公孫世家中類似“牢房”一樣的存在,這是專門用來懲罰犯錯弟子的地方,可是近半年來,並未有哪位家族子弟犯下大過被關進了這裡。
但是這不代表這院子裡就沒有人,比如,那位魔道小妖女曲憐琴就被關在此地。
這神秘人既然有本事混進公孫家來,挑個什麼樣的位置不好,非要在這最危險的地方的做活,這肯定不是偶然。
煙兒沉思良久,心頭的烏雲逐漸散開,她能夠看清的真相,也逐漸變得明朗起來,若她猜得不錯,此人或許是玄天教安插進來的,用以裡應外合接應小妖女。
“你先去後邊等著,”煙兒忽然對身邊的侍女吩咐道:“記得,如果遇到了人,不要提起我來過此地。”
“是......”侍女應聲退下,她是煙兒身邊貼身服侍的,半年來的相處,主仆倆也算是交了心,她算是煙兒為數不多能夠信任的人。
煙兒心中有著疑惑,她壯著膽子跟上了王二,可對方走路好似生風一般,眨眼就不見了蹤影,叫她是追也追不上。
正當煙兒懊惱之時,那王二卻又再一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不知大小姐尋我有何事?”
煙兒一怔,連忙轉身退開兩步,她冷眼盯著這王二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隱姓埋名留在家中,盧鵬中毒一事各位長老正在嚴查,不怕我一句話就讓你人頭落地嗎?”
王二嗬嗬一笑:“大小姐是在開玩笑嗎,這下毒的凶手可不是區區在下。”
煙兒語塞,卻還是強硬地道:“你要我做的事情已經做了,你的承諾打算什麼時候兌現?”
王二誠懇地說道:“大小姐手腳利落,在下十分佩服,隻是公孫少爺好歹是前少主,如今盧鵬中毒,他的一舉一動勢必會引起關注,此刻動手,怕是不妥......”
煙兒知道對方雖有推脫之嫌,但所言並非沒有道理,可如今被人牽著鼻子還是讓她心中不安,於是她把心一橫,冷笑道:“你們大費周章潛入公孫家,不可能隻是為了區區一個盧鵬吧?”
“哦?”王二聞言,眼睛微微眯起:“大小姐此話何意?”
煙兒見對方變化的表情,更是確定心中所想,她接著道:“那院子裡關著何人,你心知肚明,公孫家多的是不顯眼的夥計,你偏挑這一處地方,難道不是有意為之?”
王二的眼神逐漸變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小姐,須知過慧易夭啊。”
煙兒盯著王二,凝聲說道:“我隻給你們三日時間,拿不到我想要的,你們玄天教的布置,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家族。”
王二閃電似的出手掐住了煙兒的脖頸,目光裡儘是流轉的殺意,後者沒有武功在身,根本無力反抗,但卻絲毫沒有表現出恐懼的情緒,而是用譏諷的眼神回敬他。
“嗬嗬。”
輕輕一笑,王二忽然鬆了手,淡淡地道:“三日太緊了,十日內,必然讓大小姐得償所願,如此,大小姐滿意否?”
煙兒捂著胸口喘著氣,抬頭看了王二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王二彎腰一禮,算是略表歉意,可當他轉過身的時候,眼中的殺氣和冷冽,全通通化作了對愚者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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