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嫻兒欣喜地放好藥篩子,小跑到何嬸子麵前,接過一個小陶罐。
“謝謝師娘!”張嫻兒乖巧的模樣讓何嬸子心都化了,三個女兒嫁在府城,很久才能見上一麵,她對可愛乖巧的女娃娃毫無抵抗力。
“謝什麼,去洗洗手歇一會兒,今天給你們做油渣麵,很快就好了。”
大家一聽有油渣麵吃,眼睛都亮了,加快速度把手頭的事先收尾了。
何石橋這邊不能中斷,一會兒就得等其他兩個學徒吃完,交替上。
“何郎中,何郎中,我媳婦動了胎氣了,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何郎中剛坐下準備喝口茶歇歇,就有人上門求醫。
何嬸子聽到這動靜,露出一副又是這樣的神情,小聲對在一旁打下手的張嫻兒說:“你師父真是沒有吃熱飯的命,不知多少回都是在開飯前被人叫走。”
何郎中背上藥箱跟著人匆匆走了,桌上的茶水還一口未動。
“開飯了!”何嬸子迅速做好了一盆麵條,端著大盆放在桌子中間,張嫻兒幫著擺好碗筷。
“太香了吧,師娘做的麵真好吃,我怎麼吃都吃不膩!”劉鐵錘吃得噴香。
雖然隻是學徒,但是他們都是稱呼師父師娘,不過跟真正的徒弟不同,學徒出師後是不需要孝敬師父,師父也不必為學徒操心什麼。
奉了拜師茶的徒弟就不同了,除非斷絕師徒關係,不然就要一輩子把師父當父母一般孝敬,師父也會對徒弟更儘心,大多會將衣缽完全傳給徒弟。
“石橋,我吃完了,你過來吃,我替你看著火。”李觀山迅速地吃完一大碗麵後,擦擦嘴就招呼何石橋過來吃。
何石橋早饞得不行了,金黃的油渣,鮮嫩的白菜,筋道的麵條,豬油的香氣浸在湯汁中,呼呼幾聲一大碗就下肚了。
何修仁和劉鐵錘吃得也快,張嫻兒才吃一半一抬頭就剩下何嬸子跟她坐在飯桌上。
“不著急,慢慢吃,他們幾個吃飯快,我們細嚼慢咽。”何嬸子看張嫻兒吃麵的速度加快,笑著哄道。
張嫻兒不好意思地放慢速度,嘴裡嚼著香脆的油渣,想著這會兒張家那邊娘親和哥哥們在吃什麼。
張家那頭也擺飯了,吃的是油渣玉米麵片湯配兩個炒菜,算是有葷腥的一頓,幾個孩子吃得挺香。
油渣是麵片湯出鍋後另外舀進碗裡配著吃的,所以有人多有人少,又是老樣子的偏心眼分配法。
吳氏從吃飯起就繃著一張臉,眼神狠厲地盯著大口吃菜的牛柳葉,心道這個兒媳看來是鐵了心了要跟她打擂台。
牛柳葉能在飯點前趕回家,吳氏是驚訝的,她原本都打算吩咐趙小花先做飯,等牛柳葉回來再借此好好訓斥她一番,挫挫銳氣。
結果牛柳葉一身齊整,腳步輕盈地到家,絲毫沒有背負重物趕路的狼狽模樣。
再看牛柳葉帶回來的豬蹄和豬板油,比以往少了不少,而且也沒見帶回其他的肉。
吳氏的臉一下子就沉下去:“才青媳婦,你的腳程倒是快,這麼快就回來了。”
“婆婆,我正要跟您說呢,今早我背著米一出門,就遇上村裡那幾個愛說閒話的,她們說我好福氣,有個待我極好的婆婆,又見我背著這麼重的東西,就叫我去搭何嬸子的驢車。”
“我不敢說在受罰,怕彆人誤解婆婆刻薄兒媳,就花了幾個銅板搭了何嬸子的驢車,這也不好白坐人家的車不是。”
“我去到我爹的肉攤上買豬蹄和板油,我爹還是按四十文給我稱的,實惠得很,娘不信可以稱一稱。”
牛柳葉說得義正辭嚴,把吳氏氣得說不出話,半天才擠出幾個字。
“你爹的生意看來不錯。”
言外之意就是生意不錯,分量都不願意多給一些了。
牛柳葉點點頭:“是還行,這幾年風調雨順,大家手裡有錢都願意買肉吃。”
“去做飯吧。”吳氏決定不跟牛柳葉繼續說下去了,這個兒媳婦已經不會看她臉色了,多說也隻是氣自己,乾脆無視這個人算了。
吳氏不是沒想過使一些手段好好搓磨一下牛柳葉,可是想到牛柳葉彪悍的娘家,自己小兒子那個護短的性子,隻得作罷。
現在的牛柳葉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肯吃暗虧的傻女人,她是一點虧都不肯吃了。
這一切都要怪張老太,吳氏很自然地把自己撇乾淨,把牛柳葉性情大變的原因都推在張老太的身上,等張才青回來,她也是打算這麼說。
牛柳葉的硬氣也讓張家的飯桌分配製發生一些小變化,張老太的眼神影響不了牛柳葉給兒子夾豬油渣的手,這讓二房十分羨慕。
張君峰兄弟對讀書的熱情讓大房的張君仁張君義有了危機感,一時間張德來變得很忙碌,要不停地應對孫子們的學習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