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才青一家得知商行那邊的歇腳地被翻個底朝天時,拿了錢財的吳氏母子正在鄭家酒樓的小包間裡吃喝。
張家老宅那邊除了張才俊,沒人知道吳氏和張才明去鎮上搜刮了張才青的積蓄。
“娘,三哥的腦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怎麼知道五弟在商行還藏著錢?”張才明美美地喝下一口昂貴的玉泉釀,感慨道。
吳氏此時情緒很複雜,氣小兒子偷偷藏了不少的銀子,看著銀子又為大兒子高興,讀書要用的銀兩就寬裕不少,最後還有一絲絲對小兒子未來的擔憂,一想到小兒子已經是個廢人,也不值得她去上心了。
“娘,你發什麼呆呀,快吃菜,我跟你說三哥酒樓做得最好的就是這道八寶鴨,又嫩又入味,筷子輕輕一挑,能流肉汁出來呢,鮮得很。”張才明夾起一塊鴨肉放在吳氏碗裡,自己拿著個鴨腿大嚼起來。
吳氏看著眼前豐盛的菜肴,回想剛剛張才俊知道他們拿到錢了,眼底閃過的痛快之色,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以後離張才俊遠一些。”吳氏語氣不善道。
張才明不明所以:“娘,三哥雖然不是你生的,但是我們的關係可跟親兄弟差不多,你也彆太小心眼,三哥還等著我考上功名,庇護他媳婦家的生意呢!”
吳氏恨鐵不成鋼道:“你三哥可沒把你們當親兄弟,你看看他怎麼對付才青的,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這麼恨才青!”
“五弟從小就跟三哥不對付,這事也是五弟有錯,背著家裡藏了那麼多銀子,這些年肯定是在外頭花天酒地,留我們兄弟幾個過苦巴巴的日子,也不想想我為家裡以後的榮耀有多努力,五弟真是太自私了,不是個東西!”張才明的酒勁上來,越說越氣憤,簡直就想衝去張才青麵前給他幾拳。
吳氏臉色發黑,看著這個頭腦簡單的兒子,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好好清醒清醒:“你五弟再怎麼樣也是你的親弟弟,張才俊心思多,小心把你賣了,你還替他數錢呢!”
張才明咽下酒水無所謂道:“娘,今天咱們可是把五弟的底都掀了,他得恨死我們了,什麼親弟弟,以後估計就是仇人了。”
“不過也不用擔心,他那手廢了,以後也掙不著什麼錢,估計就跟咱村裡李三柱那樣,媳婦改嫁,靠著兩個兒子挖野菜根過活,吃飽都是問題,沒心思惦記跟咱們作對。”
張才明的話刺耳,吳氏氣得彆過臉不想理他,這時鄭婉秋推門進來。
“婆婆,四弟,這頓酒菜可還滿意?”鄭婉秋得知婆婆來了酒樓,礙於禮數,不得不上來打招呼。
張才明一抹嘴上的油,抬手行禮道:“多謝三哥三嫂款待,今天的酒菜很好,可比往日我在這吃得好多了,前段時間真是一點油水也沒有。”
聽到張才明故意在婆婆麵前給自己上眼藥,鄭婉秋的精心描繪的眉毛擰在了一起:“慢待了四弟是我這當嫂子的不周到,這段日子酒樓的賬目不好看,我爹對才俊有些說法,隻怪他管理不當,我也替他著急上火呢。”
吳氏才不在意張才俊被嶽家怎麼對待,但是麵子上的話還是要說:“那就辛苦你多在你爹麵前說說好話了。”
鄭婉秋笑著點頭,見吳氏沒有其他表示,心道果然是後娘。
“今天這頓飯得要個二百三十文,尤其是那酒,可是上等好酒,為了賬目好看,是才俊自掏腰包付的呢。”鄭婉秋皮笑肉不笑道。
吳氏不緊不慢地抬眼看她:“才俊當初娶你也是給了聘金的,雖說你家有錢,但才俊也是正兒八經地迎娶你,我也是你正兒八經的婆婆,你說是吧,三兒媳婦。”
鄭婉秋臉色不變,她才不怕吳氏抬婆婆架子:“兒媳一直惦記著孝敬公婆,這不是四弟和大侄子在鎮上學堂讀書,我們都是上了心的在看顧,學堂的先生也常常來這吃飯,才俊都是送酒送菜的,替四弟他們說好話。”
吳氏麵露不虞,強壓著心裡頭的火氣不發作,懶得和她說下去:“辛苦你們了,才俊這孩子有孝心,這麼破費,我和他爹心裡都念著他好,我這沒什麼要你招呼的,你出去幫幫才俊招呼客人吧。”
“是。”鄭婉秋漫不經心地應道,一出門就變了臉色,撇著嘴冷哼道:“親兄弟明算賬,何況這還不是親兄弟呢!”
也不知吳氏有沒有聽到門外的嘲諷,一頓美餐吃得她食不知味,摩挲著袖袋裡的銀子,眼底的情緒隻剩對張才明的慈愛。
等她誥命加身成了老夫人,一定要去京城那戶人家做客,讓她們看看自己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