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吳氏本想讓張才俊去把張君峰兄弟弄去當學徒換錢,但是張才俊是個人精,吳氏的唬人鬼話在他那不起作用,幾番推脫下就給吳氏出了個損招。
鎮上有個賣醃貨的魚婆子最近在四處打聽,要給家裡三十多歲的鰥夫兒子說個年輕好生養的媳婦,聘金能給到三十五兩還不要嫁妝。
張才俊讓吳氏拿著這個消息去跟張才舉說,讓他準備準備,帶張妍兒去相看。
當然這隻是拿出來嚇唬張才舉的,要是真把張妍兒嫁去這樣的人家,那張家老宅可會被人笑話死。
果然張才舉和趙小花都是兩個老實膽小的,一聽這個消息就嚇得臉色煞白,跪著求吳氏彆把張妍兒嫁給這樣的人家。
吳氏趁機提出,不嫁鰥夫可以,但是家裡缺這三十五兩給張君瑜和張才明交束修,那這個銀子就得二房去打算。
趙小花幾乎要哭昏過去,二房連三十五文都沒有,哪來的三十五兩。
張才舉隻能去求張德來,希望能阻止這件事。
吳氏早就給張德來吹過枕邊風,講明是為了讓二房去帶張君峰兄弟去做學徒,這筆錢是要給張才明讀書的,張德來已經幫著張君瑜得了一筆,這事可不能攔著。
於是張德來麵對張才舉的哀求,隻撂下一句話,嫁人的事是女人管的,他不摻和。
無奈之下,張才舉隻能又來求吳氏,吳氏看人被拿捏得差不多,就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去把張君峰兄弟騙來,送去縣裡當學徒換工錢,這個錢正好能填家裡用錢的缺口。
張才舉連連搖頭,說自己不能這樣做,實在不行,他願意讓君康去當五年學徒,反正是學手藝,倒也不算壞事。
吳氏眼睛一轉,咬死光張君康一個人的工錢不夠,還是要把張君峰兄弟送去當學徒。
幾天的煎熬之下,加之趙小花和張妍兒夜夜垂淚,張才舉終於應下了。
正盤算怎麼動手時,張才俊送張君誠回來跟著張德來啟蒙,給了個主意,讓大房一起動手,蹲上個藥舍人不多的時候,再把人支開,就可以把那兄弟倆強行帶走。
為此張才俊在張家老宅多停留了幾日,把馬車留在這等著拉人去。
大房因著張君仁兄弟的工錢給了張德來,所以麵對吳氏的指使,忙不迭地應下了。
把人送到紙紮鋪的時候,丁威賢是不想收被藥迷暈的張君峰兄弟。
但是張才駒拍著胸脯保證這兩個孩子是他的親侄子,就是有些不聽話,但是身體好著呢,好好教導就能乾活。
丁威賢認真看了張君峰兄弟的長相,正對他的胃口,就給了契書和銀子。
張才駒張口就說簽十年的,張才舉攔不住,就給張君康簽了五年的契書,銀子還沒碰著,都被張才駒拿了去。
劉金桂還想看看張君義兄弟,直接被丁威賢黑著臉趕走。
事情說完,張才舉已經泣不成聲,抬手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我沒用,我不是東西!”
張嫻兒麵無表情地看著張才舉的動作:“你要是把打自己的力氣用在反抗上,事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你們給我兩個哥哥用了什麼藥!”張嫻兒抬腳踩在劉金桂被困住的手指上,用力地碾著。
劉金桂疼得嗷嗷叫,嘴巴一張,臉上的巴掌印就扯得抽疼。
“彆踩了,是三弟給的蒙汗藥!”劉金桂完全想不到張嫻兒腳勁那麼大,手指感覺都要斷了。
牛屠戶臉色黑沉沉地走到張才駒麵前,朝著他的肚子狠狠砸了兩拳,疼得張才駒連連作嘔。
“彆打了,要是打死我,你們都得去吃牢飯!”張才駒梗著脖子大吼道。
“你們就是欺軟怕硬,壞主意都是我婆婆和張才俊出的,你們拿我們出氣算什麼本事!”劉金桂也嚷道。
何嬸子冷笑道:“一個個的,都跑不了!”
說話間,丁威賢沉著臉回到了紙紮鋪:“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我這撒野,一會兒讓官差通通給你們抓起來!”
何嬸子見能做主的人回來了,先上前客氣道:“丁掌櫃先消氣,我們是來好好商量放人的事,家裡的孩子被惡親戚偷偷擄走送到這當學徒,我們想把錢還了,帶人回去。”
丁威賢小指掏了掏耳朵,不耐煩道:“我不管人怎麼來的,我隻認契書,拿雙倍賠償金來,否則免談!”
“這契書上按的不是孩子的父母的手印是這兩個惡親戚的,誰按手印誰來賠,我們把這兩個人留在你這換兩個孩子回來,他們家裡會出錢來贖人的。”何嬸子有條不紊道。
“要是不來贖人,我要這兩個老貨有什麼用,費我的米糧!”丁威賢不屑道。
何嬸子的眼底閃過嘲諷:“他們不敢不來贖人,這對賊夫妻的兒子是走科舉考學之路,他們賣侄子也是為了供兒子讀書,要是不來贖人,那就是棄父母於不顧,那這個兒子考學路就斷了。”
張才駒和劉金桂瞪大了眼睛,正要叫罵,就被牛大壯兄弟眼疾手快塞了一嘴臭鞋子。
丁威賢眼睛轉了轉,看何嬸子說話雖然不像農婦,但是穿著是簡樸,自己乾嘛要聽她的,弄得這麼麻煩。
“少說廢話,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再鬨就叫官差來了!”丁威賢油鹽不進道。
“丁掌櫃給我們的麵子,我們也會承丁掌櫃的情,從見丁掌櫃開始就一直聽丁掌櫃說叫官差來,又聽說丁掌櫃的女兒是縣令的五姨太,想必是仗著縣令的勢,將官差當自家打手般差使,這可是違例的。”何嬸子麵帶笑意,一字一頓道。
丁威賢的眼神立即變得陰毒:“小小農戶,跟我說什麼違例,不見棺材不落淚,丁可,去衙門請洪捕頭帶幾個弟兄過來,有人鬨事,還誹謗縣令,通通拉去打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