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舉刀的手顫了顫,連忙讓人把刀都放下,環顧著四周,想看聲音從哪來。
櫃台後的布簾被人挽起,微躬著背的下人往側邊一站,惠王和惠王妃緩步走出,驚得韋側妃攥緊了衣袖。
楚禾玥霎時臉上血色褪去,嘴唇顫抖不止,想說些什麼,腦中卻如漿糊一般,隻感背脊發涼。
“原來汝陽王側妃,神武大將軍之妹,是這般的囂張跋扈,人命在你們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父皇若知道了,該何等震怒。”
楚其彥低沉有力的嗓音響起,汝陽王府一行人均垂下頭雙股顫顫,韋側妃咬緊後槽牙,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來。
“惠王怎會在這,這等小事,不至於鬨到皇上麵前吧。”韋側妃訕笑道。
楚其彥目光沉沉,環視著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郭承的臉上。
“本王不在這,還不知道韋側妃與其女陽奉陰違,在父皇推行仁政之際,指使京衙差役殺害無辜百姓,簡直可惡至極!”
郭承將刀一丟,帶著一眾差役慌忙跪下,連聲認錯:“惠王恕罪,卑職隻是想帶人去問詢,並不敢取無辜百姓性命。”
楚其彥站定在郭承麵前道:“原來你們素日是這般查案,無憑無據就能抓人下獄審訊,豈不知造出了多少冤假錯案!”
“把門打開,讓京城百姓們都看看,你們是怎麼欺壓百姓,本王定要為百姓們討個公道。”
鋪子裡的夥計有機靈的,趕忙去把門打開,果然先前的動靜引得不少百姓在門口探頭探腦。
“韋側妃,你說他們意圖刺殺你,可有證據?”楚其彥轉向韋側妃,目光犀利道。
韋側妃下意識地咬住下唇,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你們可看見有人要刺殺韋側妃?”楚其彥的目光掃過汝陽王府的下人們。
嚇得他們腦袋似撥浪鼓般搖著,楚禾玥眼神滿是慌亂,咬咬牙舉起手,將手腕上的紅痕亮出:“張嫻兒打我了!”
“惠王明鑒,是楚四小姐動手想打民女,民女隻不過是攔住了她的手,才有此痕跡,指痕可驗,絕不是擊打造成的。”張嫻兒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解釋道。
楚其彥沉聲道:“不必驗,本王不是瞎子,你們來說,張嫻兒所言是否屬實。”
“屬......屬實......”汝陽王府的下人不敢抬頭,聲如細蚊,不敢不答,說完額角直冒冷汗。
“如此,已是真相大白,是韋側妃等人誣告,並想借官府之手滅口,韋側妃,你可還有話說?”
楚其彥似笑非笑地看著韋側妃,門外的百姓不敢靠近,隻隱約聽得幾耳,似乎是審出那華衣夫人想要害人,但是被識破了。
百姓們交頭接耳,開始猜測,寶嫻記的掌櫃和夥計向來和善,看著這陣勢是被人欺負了,好像還要滅口?
韋側妃穩了穩心神,嗬嗬笑道:“惠王誤會了,不過是一時被刁民惹怒,說了嚇唬他們的話,哪能真的要了他們的命。”
“韋側妃難道不知禍從口出,你命京衙的人動手殺人,本王可是親眼所見,這還有假?”楚其彥挑眉冷笑道。
韋側妃仍硬著口氣道:“人不是沒死,好好站在這,我隻是讓人嚇唬他們,同是皇室宗親,惠王可彆小題大做,此事與你也無乾係,堂堂王爺,何必拘泥這等小事。”
“哦?與本王並無乾係?那你母女二人為何來寶嫻記鬨事,還要對付張嫻兒?”
“這鋪子是她的,伺候得不好,我當然要討個說法。”
“韋側妃,本王不是瞎子,更不是聾子。”
惠王的話逼得韋側妃無話可說,楚禾玥心慌得很,急忙道:“是我不滿她與趙公子定親,想讓她知難而退,我母妃隻是心疼我,陪我來嚇唬嚇唬她,我們才沒有要她性命。”
“張姑娘和趙大人的親事是本宮保媒,楚四姑娘是在不滿本宮嗎?”惠王妃的聲調漸漸拔高,震得楚禾玥臉色愈加蒼白,手心滿是冷汗。
“我......我不是......隻是趙公子值得更好的......”真正麵對惠王妃時,楚禾玥全然沒有在背後說壞話的囂張,語氣越來越虛。
惠王妃目露嘲色:“更好?趙大人喜歡便是最好的,趙大人不喜歡,那便是不好。更何況,癡心妄想之人能是什麼好貨色。”
“你!”韋側妃狠狠瞪著惠王妃,怎奈一個王妃一個側妃,一字之差卻是鴻溝,又沒指名道姓,她無法回懟。
楚禾玥偷偷看向惠王妃的眼神藏不住恨意,怎奈對方根本不用正眼看她,繼而轉頭看向楚其彥,卻被他眼中的嫌惡狠狠刺痛心臟。
“我有什麼比不上這個商戶之女,他們不是還沒成婚嗎,趙公子隻是還沒見過我,論家世容貌,我遠勝於她!”楚禾玥不敢再看著惠王和惠王妃,怨毒的眼神落在張嫻兒身上。
張嫻兒不欲搭理她,隻向惠王行禮道:“惠王爺,我等隻是尋常百姓,如今得罪了汝陽王府,隻怕逃得過今日,逃不過來日。”
“不必害怕,你們隻需正大光明地開門做生意,既交了稅,在我大宣國土上,便受官府保護,汝陽王定不會縱容親眷殘害無辜百姓,本王會與汝陽王、神武大將軍好好說道。”
“他們恐怕是不知,韋側妃母女打著王府和大將軍的旗號,在外欺壓百姓,此事暫不交由京衙處置,本王既遇見,便親自處理。”
楚其彥先是溫聲安撫張嫻兒等人,再是厲色麵向京衙的差役們。
郭承極善看眼色,聽這話,當即高呼:“惠王爺愛民如子,卑職慚愧,日後定當牢記此教訓,秉公辦案。”
張嫻兒順勢帶身後眾人行禮拜謝:“惠王爺英明神武,明辨是非,體恤百姓,真乃當朝賢王!”
外頭的百姓之中,有那善鑽營者,也跟著振臂高呼,高讚楚其彥是愛民的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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