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大開,堂屋門口站著一個老婦人,正對著梅娘指手畫腳,口裡也罵罵咧咧。
不過梅娘低著頭,收拾著手中的野菜,一句話都沒說。
“我堂侄一個青頭郎,如果不是你有意勾引,怎麼會娶你一個寡婦,還帶著拖油瓶?”
“堂姑,你跟我爹就是堂房親戚,到我這就是第四代了,我家的事,關你什麼事?你能管的,就是你自己的兒孫。”
萬長生沉下臉,這個堂姑實在討厭,要是平時也就算了,但現在不行。
如果這時候,任這個堂姑罵自己的娘子,他敢說,就算是娘子性格好,這輩子他也彆想兒子真心實意地認他當爹了。
幾天相處下來,他心裡很明白,這個孩子足夠的聰明,但斯文外表下,內裡很是倔強,他不可能為了不相乾的人,而壞了好不容易有的父子情分。
特彆是自己這輩子不一定有親生的骨肉這種情況下。
老婦人一聽長生說話,老臉竟然很快換了一種委屈模樣,平安真是沒眼看。
“娘,打水給我洗手吧。”
梅娘知道兒子這是不想自己管這事,立馬拉著兒子的小手去了灶房。
這種破事她是不願意管,但聽還是要聽著,聽聽相公如何懟這個人的。
輕描淡寫放了她,往後還是會來的,甚至變本加厲。
之前的幾年,她咬著牙,能忍則忍,那時候孩子還小,自己是寡婦。
現在不同了,她有相公,相公也不是軟性子。
那麼就不必忍了。
“長生,你怎麼能這樣跟我說話?四代也是堂姑,咱們沒出五服,我就去你堂姐家住些日,你怎麼就成親了?”
“堂姑,我已經二十六歲,成親是很正常的事。”
“長生啊,上次我就跟你說了我會幫你說親的,我都跟人家說好了,你讓我怎麼辦?再說了,你能養一個拖油瓶,為什麼不能收養有田,有田是你二堂哥的孩子,可憐你二堂哥年紀輕輕就沒了,娘子也改嫁了,你讓我老婆子怎麼辦?”
“堂姑,你回去吧,首先我從沒有答應你給我說親,也沒有答應收養你的孫子,你孫子親爹不在,他還有親大伯,親三叔,輪不到我這隔了好幾代的族親來養。
還有這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孩子跟我姓,是我萬長生的長子,那些難聽的話我不想再聽到,我們還忙,你沒事就回吧。”
老婦人深受打擊:“萬長生,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傳出去了,你還要不要做人?”
萬長生聲音更冷了:“春日忙,堂姑,我家耕田隻有一畝,不多種菜可填不飽肚子,實在沒時間陪你說這些沒用的,你想訓晚輩,可回家訓去。”
他再也沒有看她一眼,什麼東西?竟然羞辱他的娘子、孩子。
老婦人青了臉:“行,你厲害,回頭我就跟老族長說去,可有這樣待長輩的。”
萬長生一言不發,他又不想考舉,那會在乎名聲,兒子學還沒上,真等考舉那日,怕是十年之後了。
這個堂姑萬翠英,是父親堂伯的女兒,有些胡攪蠻纏,跟自己的娘家基本不來往了。
這兩年看自己回村建房了,孑然一身,就想把自己那死鬼二兒子的孩子萬有田過寄給自己。
如此九歲的孫子有人養,哪怕將來自己娶親生子,再養子也得給他一份產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