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離開,母子幾乎就算是斷了。
畢竟改嫁了的母親就是外人了,這跟隨母改嫁的孩子不同,一般是不認的。
大半個時辰後,萬長生跟孫叔回到醫堂,老葛忙讓他去後院,道孫先生跟平安在等他。
萬長生是又驚又喜,兒子離開家馬上就是兩個月了,他跟娘子都很想他,但到了醫堂怎麼沒回莊子,難道出了什麼事?
孫宏宇也有些奇怪,還是催他過去。
孫文聽到腳步聲,忙抬起頭:“萬兄弟,這邊坐。”
“孫先生回來了?平安也來了嗎?”
他話剛落音,隻見平安從裡間走了出來,小少年如春日柳,拔高了許多,淡青色的薄棉長衫,讓他更顯唇紅齒白。
“爹。”
“哎,平安,這次下山不走了嗎?”
“得走,四月下旬回來,爹,先生要跟你談件事。”
孫文再次指指一旁的椅子:“萬兄弟,你坐,平安也坐,接下來我說的事你仔細聽,我們也是前幾日才收到大公子的信,本要過來,平安又病了幾日。”
萬長生看看兒子:“平安,風寒了嗎?難怪瘦了不少,要不這次就不走了。”
他又轉向孫文:“對不起,先生,您說吧,何事?”
孫文不再遲疑,把常春風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萬長生仿佛丟了魂,整個人都懵了。
“萬兄弟,這事確實很突然,平安那親爹也是命運多舛,苦到了極致,這些年他沒回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當時被大水衝到了淮南府那邊,下意識地認為自己肯定是淮南府人,這些年一直在那邊找,始終沒有結果。
大公子這兩年一直幫他治療,稍微有些好轉,但也沒有想起多少,可能是老天爺可憐他吧,京城遇上了十年前的同窗,這才認出他來。
大公子不是很記得平安老家的村名,但隱隱約約感覺平安就是常春風的兒子,兩人有些相像,隻是之前從沒有往這方麵想過,加上平安還小,多少有些嬰兒肥。
我現在提前找你,一是讓你有所準備,早早想好應對之策,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
萬長生看著兒子,心裡苦澀:“他現在還在京城嗎?”
孫文點頭:“是的,他已經是個舉人,大公子勸他考完再回來,不然正月初遇見的同窗,早已經回來了。
大公子有事處理,得四月份才能離開京城,他是不放心你們,這才起的拖延之策。”
萬長生更苦澀了,對方是個舉人老爺,他拿什麼跟人家比?
平安見他爹的身子都抖起來,拉住他的手:“爹,你跟娘成親前我就跟你說過,我親爹十有八九是沒了,但沒有找到屍身,還有一成的可能性是活著。
我不想親娘為了這虛無縹緲的一成,就遙遙無期地等下去,所以我選擇了同意,並跟族長求了和離書。”
萬長生終於有了些臉色,是啊,娘子有了族裡開具的和離書,還去了衙門公證存檔,這就帶不走人了。
可是兒子?
他的臉色又白了。
孫文見此,知道他是擔心平安,“萬兄弟,我跟平安在山上就談過,他希望能跟你們生活,就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萬長生終於紅了眼,聲音嘶啞:“平安,你不走?”
“爹,如果你願意我繼續當你兒子,我就不走,如果”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先生,您幫我想想看,如何才能讓平安不離開,我舍不得,他娘更舍不得,族長之前就答應我,大年初一給平安上我萬家的族譜,他就是我萬長生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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