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離那所飯莊不算太遠,賀風本來也就是就近買的,沒讓司機送,也沒打車,幾人打算慢悠悠走過去,剛剛吃得確實有些撐,現在全當飯後消食。
謝洄年拿起衣服穿上,步伐邁得不大,走得有些慢,賀風突然注意到今天他今天從頭到尾,除了剛剛那稍顯淩厲一句的話,其餘時間幾乎都在保持沉默,於是頗有些擔心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腿疼?還是哪裡又感到不舒服了?話怎麼這麼少。”
謝洄年踏下石板階梯,閉眼一瞬,複又睜開,“沒有,有沒有可能是你話太多了。”
一腔好意瞬間被澆得透心涼,氣得賀風拔腿疾走,一舉越過走在前頭的李簡安和陸早早。
兩人瞠目結舌,李簡安精確評價賀風此刻的走路姿勢,“整這一死出,真像一頭發了狂的耗牛啊。”
陸早早心裡還在想事情,恰巧又聽見剛剛賀風詢問謝洄年的那些話,但是畢竟隔著些距離,周圍又有進出的客人和服務生在不斷走動,於是隻能堪堪捕捉到某些字眼,例如什麼“腿疼”“不舒服”之類的。
於是走得有些慢,李簡安還以為她因為感冒發燒身體不適,牽著她的手,也跟她慢慢地走。
謝洄年人高腿長,就算本身走得慢,也逐漸跟上來,不知何時,距離陸早早隻有短短幾步路的距離,而且就維持這種情況走了一段路。
陸早早盯著腳下的影子發呆,等回過身來才發現謝洄年就走在她側前方。不由自主、像是大腦受到了某種指引,於是又開始不受控製地發問,“你的腿不舒服嗎?”
沒人回答,陸早早像是被拽回現實,立馬察覺到這樣說實在不好,正準備道歉,卻像要撞上前麵人挺闊的肩背,幸好被李簡安一把拉住了,她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發現謝洄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在原地了。
“為什麼聽你的語氣,感覺跟我很熟的樣子。”謝洄年突然這樣說。
這句話其實問得十分突兀,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眼下這種境況裡,就連有些心大馬虎的李簡安都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但具體不對勁在哪裡又說不出來。
“沒有。”然而陸早早絲毫沒有覺察到,隻是飛快地否認,半秒鐘停頓都沒。
即使上一世他們是同班同學,陸早早也不敢說他們之間是相熟的關係,隻不過說過幾句話,相處的每一個細節陸早早其實都能記起來,但她其實都不奢望對方能記得住自己的名字。
更何況是現在。
氣氛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微妙的尷尬,李簡安適時跳出來打圓場,“哎呀,早早她是自來熟,表達一下對新同學的關心嘛。”說完又撞了撞陸早早的手肘,“早早,你說是不是?”
低著頭,陸早早輕輕地嗯了一聲,聽不出是承認還是否認。
過了幾秒,謝洄年突然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他的視線盯著陸早早低垂下去的頭。
“看不出來,陸同學竟然是自來熟的人。”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顧著往前猛走的賀風突然停下來,在遠處大喊,“你們搞什麼呢,能不能走快點,我真服了!能不能稍微關心一下我,我討厭你們!”
沒人在乎賀風說話,也沒人在乎他討不討厭,但此刻氛圍實在有些不可言說般的微妙,李簡安覺得這片地方不宜久待,於是趕緊呼應賀風,一邊跑一邊對著他大喊,“等等我!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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