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在溪一會看看他在明暗交界處的側臉,一會兒看看池子裡的魚,還以為他喜歡,於是很豪邁地說:“你喜歡這個啊,我爸養了幾條品相極佳的黃金錦鯉,到時候我叫他送你。”
“不用了。”謝洄年直起身,語氣很淡,“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說完邊走了,蘇在溪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追上去,兩人一起繞著花園長徑散步。
挨得不算遠,蘇在溪能聞到對方身上清淺的檀木香和極淡的中藥味,知道他之前生過一場大病,身體不算太好,於是她試探性地問:“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呢?”
“沒有。”謝洄年回答。
“好吧。”感覺謝洄年沒有說實話,隻是隨便應付她一下而已,而且蘇在溪注意到,在簡短幾句話的交談間,謝洄年就已經不動聲色地跟她隔開了一大段距離,她現在隻能聞到濃鬱的花香氣。
不過蘇在溪顯然不是這麼容易感到挫敗的人,謝洄年算是能激起她好奇心和興趣的人,所以這麼一點小挫折對她來說不算什麼,樂天派小太陽蘇在溪絕不輕言放棄,於是她再次大膽地提出邀請。
“明天是周六,海洋館裡有動物表演,可以和我一起去看嗎?你不喜歡的話也沒關係,換成你喜歡的也行,隨便什麼都行。”
算是很體貼又很照顧他人情緒的一段話,然而謝洄年拒絕得很斬釘截鐵。
“不了,我明天有事。”
很乾脆,沒有一秒鐘猶豫就說出來了,蘇在溪甚至覺得就算謝洄年沒有任何事情,得到的回答也會是絲毫不留情麵的拒絕。
而且她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可能隻是謝洄年婉拒的一種借口。
他能有什麼事情?
據她的了解,謝洄年每個周末幾乎都是待在家裡,偶爾會跟他的好朋友賀風一起去槍擊射箭或者打高爾夫,大多數時候謝洄年出去也隻是陪著賀風而已,但這個星期並沒有這項活動——
因為她早就加上對方微信提前問過。
賀風在微信那頭發了好幾個賤兮兮的表情包,然後大義凜然地表示絕對沒有,請蘇在溪儘情邀約謝大少爺出去吃飯、約會,甚至逃課私奔都行。
如果可以的話,記得要給他多發幾張照片。
蘇在溪對著手機屏幕默了默眼,無力地不知道要回什麼才好,感概賀風是個一萬人裡找不出一個的純正二百五。
會客廳裡,蘇敬山正在給蔣鳴沏茶,嫋嫋而起的滾燙霧氣在空氣裡氤氳,一係列流程過後,他將茶恭敬地遞給蔣鳴,頗有些惋惜地說:“當初要是兩個孩子一個班,可能關係要跟熟絡些,現在未免有些生分了。”
蔣鳴輕輕吹了一口漂浮的茶葉,小啜半口後才說:“洄年這孩子氣性大,做事又有自己的主見。他那麼小,就經曆了那麼一場車禍,還是所有人之中傷得最重的,那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太好,性格也愈發變得深沉寡言的。”
“早知道八歲那年他單獨跑來臨城見我,後來去國外就會發生那麼嚴重的事故,我是絕對不會放他離開的。我可憐的小孫子,年紀輕輕,就受了這麼多苦。”
說著說著,蔣鳴突然有些感傷起來,話裡話外都是對謝洄年的心疼和擔憂,“算了,他現在想做什麼就隨他吧,他開心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