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兩點不到,已經吃飽喝足的賀風感覺十分無聊,感覺這個時候謝洄年已經在去往機場的路上接蔣夢然,實在閒得無聊,回國之後認識的一群少爺跟他都不算合得來,也不太願意叫他們出來尋樂。
賀風第一時間尋找李簡安,半小時後後對方的消息才姍姍來遲地回複過來,隻有簡潔明了的四個大字——做題,勿擾。
賀風隻好放棄。
想了想決定孤身前往,司機一路很沉默地開著車,賀風看著窗外的太陽,眼睛都快要曬得睜不開,於是視線下移,開始看著道路兩邊的人和路邊景觀道裡栽種的花草樹木,實在是很無聊。
也不知道謝洄年平時是怎麼看得進去的。
終於到了目的地,賀風扯了一下衣角,麵無表情地走進去,換上一身全黑色的射擊服,挑好裝備,戴上護目鏡,準備開始。
麵前的碟靶隨意移動,看準開槍,計環得分。
整個場館空間很大,賀風每打出去一槍感覺都可以在空曠幽靜的室內聽到回響,震得耳朵嗡嗡回響。精確率很高,瞄得很準,雖然沒有謝洄年那樣精確無誤的把把十環,,但基本都在九環十環,最差的也是八環。
走到一邊,賀風摘下護目鏡,擰開礦泉水,飛速喝掉一半之後準備換把槍和場地,走出來之後看見熟悉的背影,很高,肩膀很直,腰身又很窄,雙腿精瘦挺直穿著白色的射擊服。
下半身軀一動不動,隻有肩膀和手腕發力動作,看著眼前的槍靶,連續射擊出去好幾槍,強大的後坐力應該會把整個手心都震得發麻。
身姿很漂亮,但是槍打得實在稱不上一個好字,甚至可以說有些爛,有的甚至已經脫靶。
賀風就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聽著巨大的槍響聲音歪著頭,漫不經心地旋轉著手裡那把槍,表情和目光都淡淡的。站的不耐煩了,又開始靠在牆上,環抱雙臂,手裡的槍就那麼垂掛在一根手指上。
等林昭累了,轉過身的時候,就看見賀風姿態慵懶地靠在那裡,槍口向下,一身黑,肩膀很寬,頭頂明亮的光線照在那張臉上,襯得眼睛發亮,鼻梁落下一點陰影,眉骨高挺。
見到林昭,立馬挑了下眉,露出很標準的笑容。
然後毫不客氣的點評她剛剛的射擊水平,“你槍打得好爛啊,發力方式完全不對,需要我教你麼。”
林昭直接無視他這個人和他剛剛說的話,去拿放在地上的水,喝了幾口後擰上瓶蓋,然後才回應,“有教練,為什麼要你教。”
“我剛剛看你一個人打得起勁,以為你不需要呢,還以為你技術很好,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
林昭懶得理他,走到外麵的休息室裡坐下,看見這種情況賀風也立馬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走,然後很誠懇地解釋,“不是嘲諷你啊,你彆誤會也彆生氣,我就是以為你是那種乾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很好的人,所以看到你在這裡,下意識以為你射擊也很好。”
“你想太多了,隻是過來玩一下而已。”純當舒緩壓力罷了,林昭說,“人又不是隻能去做擅長的事情。”
說完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坐到沙發上。
賀風很誠懇也有些佩服地說:“那你還挺有勇氣的,我是那種做不好就會乾脆放棄的人,一般隻會喜歡那種我做第一次就擅長的事情。”
林昭這才把視線直直地轉向他,目光幽深地看著他,“那按照你的說法,一出生就一直感覺不幸福的人,應該在有所察覺後立馬去死,因為幸福這種東西是他們這一輩子再怎麼練習,也永遠學不會的事情。”
林昭說完之後,賀風立馬呆愣地看著他,林昭有時候嘴巴裡突然冒出來的話總是會超出他的想象,也永遠劃不到他的認知範圍裡。
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關聯起來,而且說得很認真的樣子,感覺林昭想事情總是會往讓人出其不意的方向拐過去,賀風皺了皺眉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不是那個意思不重要,我隻能陰暗地理解成這樣。”
“……”
林昭說話是那種很不按常理來的人,總是讓人在短時間內不知道如何接話,跟李簡安和謝洄年那種偶爾冒出來的毒舌語氣不一樣,有時候有一種很決然和冷厲的氣質。
感覺隻有陸早早能適當地接住一下林昭的話,而且還能讓林昭短暫失語。
上下吞咽了幾次喉結,緩了幾十秒,賀風終於說:“哎,你彆這樣想就行了,我隻是個例,沒有什麼參考性你懂麼。”
“懶得懂。”
“……”再次不知如何反應之後,賀風很乾脆地決定跳過這個話題,挑起另外一個話題,“我之前在這裡存過幾瓶酒,口感和品質都不錯,你想要喝嗎?不過有些烈,不是甜口的。”
林昭沒說話,賀風立馬去取自己的酒。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很沉默地喝完了一整瓶酒。
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賀風還感覺有些驚奇,跟謝洄年講完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其實這件事情有點荒唐,不過並沒有任何不悅的心情,找到適合的人一起喝酒是件特彆美妙的事情。
沒想到謝洄年聽完之後倒是沉默起來,賀風推了他一下,“你怎麼了?”
沒有回答,幾秒之後,謝洄年像是呼出一口很沉重的氣,有些語焉不詳地問,“感到不幸福的人真的會有想死的欲望嗎?那怎麼樣會讓對方幸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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