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秒——
她再次望見那雙再熟悉不過的臉。
幸好大家都在注目著講台上的人,沒人觀察到她的異常,陸早早彎下腰撿筆,可是手心打滑,感覺腦袋也充血,衝的人意識不清,足足撿了三次,陸早早才將那支筆握在掌心裡。
低頭繼續做題,答案終於被寫出來,陸早早翻到最後一頁對了下答案,是正確的——幸好是正確的。
等講台上的人自我介紹完畢回到班主任給他安排的座位上,李簡安才終於像回過神來一樣,用胳膊肘撞了撞陸早早,聲音裡都透露著喜色。
“早早,看見了沒,看見了沒,我去,這張臉去當明星都綽綽有餘啊,你說是不是?”
“嗯,挺好的……挺好的……”陸早早頭也沒抬。
“什麼挺好的,早早你怎麼答非所問。”李簡安不滿地撇撇嘴,轉頭去看她的臉,頓時驚叫,“我靠,早早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
幸好是下課時間,班級和走廊都有些喧鬨嘈雜,否則李簡安這一嗓子要吼得整個樓道裡的人都能聽見。
她頗為激動地雙手捧住陸早早的臉,看了又看,最後摸了摸她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早早,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陸早早把李簡安的手撇下來,說:“可能是外麵的陽光太曬了,照得我有點不舒服。”
“那好辦啊。”
李簡安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將整個身子往前傾,替她遮擋住了大半個陽光,笑嘻嘻地誇耀,“這樣就行了吧,哈哈哈,我真聰明。”
陸早早那些莫名的心思瞬間被衝散了一半,她溫和地笑笑,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啊,安安。”
夜色濃鬱,一片寂靜,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陸早早打開手機,已經淩晨三點了,可沒有一絲睡意。
謝洄年轉學到這樣一個普通班級是比脖頸後的疤痕消失、記錄的日記憑空不見、能看見每個人頭頂白色屏幕標識更令陸早早感到不解和困惑的事情。
到底為什麼呢?
想要避開的人,兜兜轉轉還是要遇上,不懂這到底是命運的一種嘉獎還是懲罰。
謝洄年的座位在正數第二排最中間的位置,很顯眼,上課的時候背挺得很直,應該是從小遵循的習慣使然。
隻是來到這裡一個星期,陸早早很少見他笑過,過去雖然也算不上多明朗,但記憶中謝洄年經常是笑著的,或許是刻在骨子裡的教養也或許是出於待人接物的禮貌,總之要比現在好一些。
命運總是會陰差陽錯地發生偏差,然而再怎麼發生變化,有些東西是注定不會變的——望著謝洄之頭頂上的男主標識,陸早早冷漠地想。
星期一上午照例有升旗儀式,李簡安不知道早餐吃了什麼,這會肚子疼得厲害,陸早早給她倒了杯熱水,並叮囑她趴在桌子上休息就好,自己等下跟班主任說明一下情況。
李簡安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好。
教室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陸早早快速離開教室門,往樓梯下走,樓梯上也沒什麼人了,她加快腳步,卻看見距離她幾步之遙的階梯上,謝洄年正在不緊不慢地走著。
陸早早就在他身後,不近不遠地跟著,或許是上輩子的習慣使然,看多了他的背影,也總是隻能看見他的背影——陸早早極其輕易的就看出了不同,對方的腿有些跛,像是受了什麼傷,所以才走得和緩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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