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私密性極強且安寧的病房裡,這些聲音顯得十分突兀,但是謝洄年看都沒看它們一眼,也對此毫無興趣,把它們趕走或者乾出些彆的什麼舉動,通通不可能。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乾,而且看起來似乎十分重要,所以注意力無法被其他任何東西打斷中止。
謝洄年沒在工作,當然更不可能在學習,他隻是在乾一些在外人眼裡十分無聊無趣到甚至有些古怪的事情,而且跟他本人的外表心性看起來十分不符合——
謝洄年在反複又反複地觀看手機相冊裡的幾張照片,甚至把很多部位放大然後又縮小,縮小又放大,像是在找出跟記憶裡有什麼不同之處,甚至有的地方比如雙眼,單獨截出來當作一張照片,甚至還有專門的分檔。
看上去像是一些被珍藏的藝術品。
突然,房門被敲響了三次,謝洄年似乎沒注意到,也或許是根本不想理。沒有任何回聲,十幾秒過後,似乎是做了一些斟酌,門被打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一道纖麗的身影從門縫裡溜進來,很微弱的動靜。
謝洄年這時候才終於把頭抬起來,隨意掃了一眼,手機按下息屏鍵,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蘇在溪眼睛很尖銳地注意到一些東西,比如謝洄年抬起頭來的一瞬間眼底還是清明溫順的,等見到來人後,又恢複成那種沒什麼溫度的、十分淡漠的樣子。
蘇在溪縮了縮脖子,走到他身邊,把懷裡的一束花放在桌子上。
本來想替換掉桌子花瓶裡已經稍稍萎掉花瓣邊緣的那一束山茶,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謝洄年從她進門走到床邊的過程裡,視線一秒鐘都沒有放在她身上。
搬了把椅子移到謝洄年床邊,蘇在溪揚起一張漂亮笑臉,“聽我爸爸說你前幾天就一直在生病,所以找時間來看看你,你沒什麼事情吧?看氣色好像不算太好。”
蘇在溪說著說著,就湊到謝洄年跟前去望,謝洄年沒閃躲,很冷的一張臉孔生硬地對著她。
“沒事,謝謝。”謝洄年回答得很簡略,是那種十分敷衍的懶散勁。
好吧,她把脖子縮回來,繼續滔滔不絕表達關切之情,“聽說你病快好了,是昨天遊泳課的時候跳水救了一個女孩子所以又加重了,真是沒想到你這麼熱心腸,我還以為你永遠這麼冷冰冰的呢,是我誤會了。”
蘇在溪說著說著溫柔地笑起來,“感覺其實我對你誤解的地方有很多,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我們……”
話還沒說完,她就閉嘴了,因為她發現謝洄年或許壓根就沒在聽她說話,眼睛越過她看向窗戶外麵,窗沿邊時不時停留一兩隻鳥雀,把窗戶撲棱地鳴鳴作響,時不時還發出一兩聲尖銳鳴長的啼叫。
“你喜歡這些鳥兒?”蘇在溪問。
“不喜歡。”謝洄年這次倒是回答得很迅速,很快還附加不喜歡的原因,“太吵了。”
蘇在溪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謝洄年的話到底是真的在說屋外的那幾隻鳥,還是在說她。根據她對謝洄年微薄的了解,覺得很大的可能性是謝洄年一語雙關,同時在說她和那群鳥。
很快,謝洄年把頭從窗外的那群鳥身上轉回來。
蘇在溪見縫插針,也重新把目光再次投放到謝洄年的臉上,“你馬上就要過生日了對嗎?有什麼安排嗎?如果沒有的話,可以答應跟我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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