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陽光依舊照著,兩個人站在原地不知為何同時開始保持沉默,空氣裡開始蔓延一種微妙的氛圍。
陸早早像是有些受不了這種感覺和狀態,於是先抬起頭來問,“怎麼了?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感覺謝洄年很多次麵對她的疑問都要先習慣性地沉默幾秒,陸早早已經習慣,於是很安靜地等待謝洄年接下來的回答。
事實也正如陸早早所想,謝洄年果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話,隻是眼神微微沉下來,目光在她臉上不斷地來回遊移,像是胸腔裡憋著一股氣,過了足足十幾秒,才從那副矜貴的嗓子裡擠出幾個字出來。
“……你覺得呢?”
覺得什麼?能覺得什麼?
陸早早自然想不到,於是搖了搖頭,十分誠實地說:“我不知道。”
“……”謝洄年轉身,目光不再看她,隻是說“走吧。”
“哦。”
並不知道謝洄年到底要乾什麼,但陸早早還是亦步亦趨跟著謝洄年身後,直到走出醫院,坐上車,陸早早仍舊是一頭霧水。
窗外風景一幕幕變換,商業街人潮擁擠,繁影交疊,車子開了一段時間後,人群又逐漸減少,道路寬闊至狹窄,人影稀疏,隻有道路兩側偶爾被細風晃起來的樹葉沙沙作響。
陸早早不太有所謂地腦洞大開,總不至於把她賣掉吧,感覺也沒什麼價值。
直到車子停在一處幽涼僻靜的位置,陸早早眯了眯眼睛,不解地問,“這是要乾嘛?”
“吃飯。”
“……?”這兩個字一出來,陸早早更疑惑了,“你要我幫忙的事情就是這個嗎?”
“不可以嗎。”謝洄年語調毫無起伏地回答,語氣甚至是肯定句式,沒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還是你之前的話是騙人的。”
“……”陸早早說,“當然不是。”
可以是可以,就是沒必要。
一路彎彎繞繞,依山傍水,終於到達包間,裡麵溫度適宜,芳香襲人,是十分雅致的古典中式建築風格,中間還立著一麵金絲銀線繡成的山水畫屏風,將整個房間切割成兩麵。
窗戶外麵是一片人造池塘,水淙淙流動,荷葉青綠,荷花開得正好,一片殷殷盛紅。
菜單被擺在陸早早麵前,陸早早一動不動,上次跟謝洄年吃飯的時候好歹還有賀風和李簡安在,這次就她孤身一人了,實在不能不讓人感到些許拘謹和尷尬。
但總歸是自己之前答應過謝洄年的事情,也不好反悔。
把菜單推給對方,“你隨便點一些就行,我都可以。”
謝洄年倒是沒跟她再推諉些什麼,隨意掃了幾眼菜單,然後勾了幾下,一旁的服務生在很恭敬地站著,謝洄年稍稍側身,對方便很自然地彎下腰來聽他說話。
簡單吩咐幾句後,服務生帶著謙和的笑點了點頭,然後便無聲無息地關上門出去。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小,陸早早聽不太清楚,也沒什麼心思聽。
隻是把眼睛看向窗外,觀賞外麵的風景,接天蓮葉,映日荷花,濃翠竹林,嗡嗡蟬鳴。
沒過一會兒,突然下起雨來,夏天突然下陣雨也很常見,陸早早能感覺雨滴斜斜擊打窗戶的聲音,外麵的一層茂密青綠被覆蓋在一層細細的雨絲中,像一層薄薄的煙霧。
陸早早把窗戶打開一點縫隙,伸出手,去接外麵從天而降的雨滴,雨垂落到她手上,涼絲絲的。外麵池塘裡跳動著的紅色錦鯉,全都繃著身子往上跳,把荷葉上積聚的一大團雨水全都頂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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