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清婉想要是陸早早是最小的那個孩子,一切大概率也不會發生什麼變化,不過她也懶得在這種關頭逼問陸識卿了,讓他安心開車吧。
依照他大哥這種滴水不漏的圓滑性子,問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搞不好又要說出什麼關切愛護她的話來,陸清婉眼下實在沒什麼興趣在這裡陪他大哥上演什麼兄妹情深的戲碼。
把車停在彆墅門口,又把在車上跟陸清婉囑咐過的話再次囑咐了一遍,沒下來喝一口水,陸識卿就開車走了。
陸清婉走進大門之後低著頭一直往前走,路過花園的時候下意識轉頭望了望。
陸早早戴著一個十分寬大的遮陽帽,蹲在地麵上梳理她養殖的花花草草,一旁擺著個綠色的小水壺和一把小鏟子,闊大的帽簷垂下來,遮擋了陸早早一小部分身軀,看不清臉,隻能在不停的動作中偶爾瞥見一點點尖瘦的下巴,裸露在外的手臂分外纖細瘦弱,比之前曬黑了一些。
這種帽子並不是陸早早的風格,大概率是她那個叫李簡安的朋友送的。
很快,陸早早處理好這些事情,拍了拍手上的灰,拎起一旁放著的水壺和鏟子準備走進屋子裡,身軀被頭頂的日光拉出一片很長的暗影,不過十幾秒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整個過程中目光沒有偏移一下,像是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陸清婉也將目光順勢收回來,感覺陸早早心情還算不錯,於是自己的心情也稍微恢複了些,閒庭信步一樣晃回房間了。
在衛生間裡將自己的手洗乾淨,又拿濕紙巾擦了擦褲子上不小心蹭到的泥土,檢查一番後發現沒有什麼地方是臟的之後,陸早早再次坐到桌子前,看著視線裡那棵藍花楹,花朵已經掉得差不多,隻剩下一片綠蔭如傘的葉和枝乾。
腦子裡回想了一下剛剛餘光中看見的陸清婉的臉,還好,沒什麼悲傷難過的情緒,隻是看起來興致不太高,看樣子應該是剛剛從醫院回來,那沈星遙應該也就沒什麼大事,大致和她推算的情況差不多,應該不用多長時間就能恢複。
畢竟她這樣生病的時刻很多,沒人看顧也沒什麼大事。
徹底安心之後,陸早早找出一套期末預測卷來做,做的速度很快,對了下答案,正確率也很高,趁著時間還早又多做了兩套,用的時間都大差不差,感覺期末考試要是依照這種速度也能考個不錯的成績。
明天是星期一,陸早早吃完晚飯出去散了個步,回來之後很快就洗澡躺在床上,拿起床頭櫃上沒看完的書籍看了一個多小時,大段大段的文字看得陸早早有些昏昏欲睡的,定好鬨鐘之後很快睡過去。
一夜無夢,在鬨鐘響起的前十分鐘自然蘇醒,醒來時候神清氣爽。
星期六下午,謝洄年就已經把整理好的所有電子版筆記發給了賀風,打印的現在需要可以過來拿,被賀風以懶得動為由毫不猶豫地拒絕,讓謝洄年星期一早上的時候記得帶上,然後交給他就行。
謝洄年無奈地對著手機屏幕搖了搖頭,也懶得管他了。
星期一一大早,賀風垂頭喪氣地坐上了車子,眼底一片深重的烏青,精神萎靡不振,看樣子像是被誰打了一拳,比謝洄年這個前幾天熬夜為他整理筆記還長期生病的人看起來還要憔悴。
把靠背調低,賀風整個人半躺下,嘴裡哀怨道:“你小子怎麼不問問我什麼情況,我都快要死不斷氣了。”
第一次聽見人把這種形容詞往自己身上套,謝洄年無語地看了一眼,也不說話,反正賀風憋不過三分鐘就會主動說出來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賀風就開始連連抱怨,“哎呦我去,你不知道我昨晚熬了一整晚的夜,死命地看筆記做題呢,都快把我累得靈魂飄上天了。”
“看多少了?懂多少了?前兩天乾嘛去了?”
“這個這個……”
謝洄年一連串平靜自然的反問讓賀風立馬心虛了,正好他小姨這幾天也忙顧不上他,前兩天自然是瘋玩去了,昨晚想起來有正事沒乾,瘋狂補救一下,才熬了整整一晚上的夜,大清早胡亂扒拉了兩口早飯,又坐上車趕往學校了,因此才愁眉苦臉的。
但好歹也算正式學習了一下,於是賀風從座椅上坐起來,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地說:“萬事開頭難你懂不懂,總會把那些知識點搞清楚的。”
“嗯。”謝洄年回答,“等你搞清楚期末考試也就過了。”
雖然說得是是實話,但簡直不要太難聽,賀風翻了他一個白眼,“實在搞不懂問一下不就行了,我又不是啞巴,你以為都跟你似的,一天嘴巴裡憋不出來三句話。”
不想再跟謝洄年繼續扯這個話題,賀風立馬開啟彆的問題,“我叫你星期一早上帶給我的筆記呢,你是不是忘記了?”
“包裡。”
賀風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笑嘻嘻地朝謝洄年伸出手,“那行,現在給我吧。”
謝洄年沒有猶豫地從包裡遞給他,賀風接過之後看都不看一眼,又繼續詢問謝洄年,“陸早早的那份呢?我已經有適配我的筆記呢,她的那本筆記本我總歸還是要還的啊。”
“我去還。”
“為什麼。”
“不小心弄臟了其中幾頁,總要親自說清楚。”謝洄年一臉淡然地回答。
“你小子怎麼把人家的筆記本弄臟了,我真是服了,那算了還是你來還吧,一天天的做事淨不讓我省心。”
本來賀風還有些有些不懷好意地等著謝洄年作何解釋,聽到這個回答已經無語了,但又可以因此為借口批評幾句謝洄年,心裡頓時舒坦了不少。
說完之後,又順勢倒在椅背上,囑咐司機開慢點開平穩點,他先睡上一覺,讓謝洄年到了學校再叫他。
時間還算早,班級裡來的人並不算多,謝洄年目光很直接地放在坐在倒數幾排的陸早早身上,對方低著頭在看書,神情安寧,晨光很柔和地透過玻璃窗照進來,謝洄年徑直朝她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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