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早早坐到座位上,有些心猿意馬地想東想西,李健安和賀風兩個人已經開始沉痛不滿地吐槽補課的種種弊端了,狠狠吐槽了半天,最後得出來兩個結論——
一是學校真的有病,大夏天的補什麼課。
二是他們兩個自己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上課鈴聲響起來的時候,班上還有七八個座位是空缺的,大概率是自己找了補課老師所以不來上課。老師開始講解期末考試的卷子,把前麵選擇題和填空題比較基礎的幾題簡單帶過,開始著重地講一些比較困難的題目。
因為有些題目難度比較大,所以花費的時間比較久,有些學生沒聽懂的話會講第二遍,因此兩節課下課的時候還剩下最後一道大解答題。
炎炎酷暑,除了要上廁所或者準備去超市買東西的,就算是大課間,走廊上也沒什麼人來回走動,很安靜。李簡安這時候才從桌子上爬起來,揉著眼睛神誌不清地問,“下課啦?去吃午飯嗎?”
賀風也突然把頭從臂彎裡猛然抬起來,“我去,這麼快大中午啦?!”
“……”陸早早分外無奈地地各看兩人一眼,“第二節課下課了,後麵兩節是班主任的課,你們最好彆睡了,不然大概率要挨罵。”
兩個人瞬間心如死灰,不過睡了整整兩節課,倒也沒那麼困了。
劉青鬆距離上課還有三分鐘的時候走進來,把要講評的試卷放在講桌上,犀利的眼神掃視台下一圈學生,上課之後,他先是點評了一下這次期末考試全體整體成績,總得來說還是有進步的,希望下次考試再接再厲。
然後又著重誇獎了一下這次期末考試進步明顯的同學,說話之中陸早早所占的篇幅最多,希望大家都可以向他學習戒驕戒躁,不要生怠惰之心,刻苦認真地學習。
陸早早完全沒想到劉青鬆會突然在這種場合下提到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間感覺班級裡很多同學的目光都瞬間聚集在她身上,陸早早從一個完全不起眼的透明角色一下子變成被注目的人,頓時十分不自在。
這種突如其來的諸多目光注視很容易讓她想到過去犯了錯事之後,那些人或諷刺或不屑的眼神。
儘管陸早早知道現在的這些目光裡並不包含這樣鮮明的惡意,但她還是有一些不自在,於是下意識地把頭垂下去,試圖開始躲避。
劉青鬆說完之後又十分語重心長地感歎,“這個俗話說得好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陸早早周邊的幾個同學受她影響也應該好好學習才是啊,不要一天到晚就想著睡覺、開小差,這麼大熱天的被叫出去罰站可不好受,寫檢討也會很丟臉。”
賀風頓時感覺又被點名了,偷偷摸摸地翻了個白眼之後又假裝無事發生。
完全是度日如年,上完劉青鬆的兩節課之後賀風決定又立馬換了想法,完全是度秒如年。
中午去吃飯的路上賀風又開始抱怨這天氣為什麼這麼熱,學校為什麼要補課,她小姨為什麼要興高采烈地雙手讚同補課這件事情,說到最後又開始抱怨吃飯這件事,“你說學校這兩棟食堂為什麼修得離教學樓這麼遠?”
謝洄年掃他一眼,“為了讓你這種人在吃飯前把體力消耗掉,吃飯的時候能乖乖閉嘴。”
“……”真服了謝洄年這張嘴。
賀風吃飯的時候點了四道菜配飯,兩大碗骨頭湯,一份鰻魚麵,以風卷殘雲的速度吃完,開始準備喝湯的時候,才發現對麵的謝洄年堪堪把麵前的一碗飯吃完,於是忍不住嘖嘖兩聲。
喝了幾口賀風看見陸早早和李簡安兩個人從他的斜前方走過,應該是吃完飯了,兩人下樓梯之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賀風把碗裡的湯一口氣喝完,腦子裡麵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於是在此刻很突兀地問,“陸早早現在住在李簡安家裡你知道麼?”
“知道。”謝洄年沒問賀風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與他們兩個人絲毫不相關的話題,隻是很簡略地回答。
“你怎麼知道?”
謝洄年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著他,“你那天在我房間跟李簡安打的視頻電話,我還沒聾,不至於聽不見。”
“哦。我還以為你當時在忙自己的事情,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如果你當時鬼吼鬼叫的聲音能小一點,誇張的肢體動作沒那麼多的話,我應該能做到前半部分。”
“……”賀風沉默了半晌,還不是當時期末考了三十名鬨的,當天晚上賀風小姨得知這個消息,第一反應竟然也是狂笑了幾十秒,正當賀風以為他小姨笑得這麼開心事情肯定會有轉機的時候。
他小姨就毫不留情、沒有半分猶豫地扣掉了半個月的零花,並且很淡然地決定等學校補完課或者暑假遊學完之後,要請幾位比較嚴厲負責的教授來進行一對一的補課,請賀風慢慢享受知識的美好。
賀風當時聽完這個消息之後差點沒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當即決定再過一個月就立馬飛回美國,尋求他老爸老媽的短暫庇護,就是不知道他們現在又飛到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觀光旅遊去了。
往事不堪回首,賀風撇撇嘴,像是腦子抽筋了,很坦然地把自己的內心話說出來,“哦,你當時應該也聽見陸早早的聲音了吧,你那天在視頻裡看見她人了麼?”
謝洄年大概率要說沒看見,因為一旦承認,就等於那天他確實在偷偷摸摸地看。
謝洄年沉默了一會兒,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又像隻是陷入了回憶裡,最後他很輕微地轉動了一下眼珠,像是機器按動了某一個開關按鈕,最後他像是開啟了某種回憶一樣地闡述起來。
“見到了的,那天下午。”
沒想到謝洄年說的見到,竟然不是那天晚上在視頻裡,而是下午,賀風頓時吃了一驚,有些不可置信外加好奇地問,“你們那天下午為什麼會見麵?”
“她來接等等回去。”
“哦。”本來還以為會是什麼很溫情、很惹人遐想的一次見麵,結果隻是把等等接回去這樣慣常的小事,賀風立馬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萎靡下去。
“還有……”沒想到謝洄年竟然會繼續回答,賀風聽見他說,“為了滿足我多年前的一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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