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已經滿了,溫知渝和溫霽被小二引著去了二樓靠窗的一張小桌前。
“要一壺清茶,要白茶,再來一碟綠豆糕,一碟雲片糕。”溫霽挑了溫知渝愛吃的兩樣,這茶樓中沒有蜜餞果脯,他給了跑腿的錢,讓小二去買。
溫知渝在一旁左顧右盼,聽著溫霽的話,忍不住挑起嘴角,她家阿霽如今學會照顧人了,如果往後她能生個溫霽這樣的兒子,做夢估計都能笑醒。
茶樓裡逐漸坐滿了,說書先生也露麵了,溫知渝抿了一口茶,自打發現她喝了濃茶之後會很難入睡,溫霽就隻肯讓她喝白茶了,清茶,茶也淡。
“也不知這些事,茶樓裡的人還敢不敢說。”如今實在是談不上言論自由,前朝和朝廷的事情尤其要慎重,畢竟大多數時候,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沒什麼不敢說的,河州府的事情不僅要說,還要大說特說,災禍還未成,陛下便讓賑災,安撫了一州的百姓,說出去,百姓隻會感念陛下聖德。”
溫霽說完,發現溫知渝一直在盯著他瞧,溫霽心中一緊“阿姐為何這樣看我?”
溫霽一直都知曉,他家阿姐是不一樣的,百姓大多愚昧,便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家中請了夫子,也隻會念個女德,女戒之類的書,可溫霽自幼就知道,他的阿姐聰敏,有些想法雖然天馬行空了些,可卻博古通今,就連朝廷官場上的事,也能說出個一二來。
“若是阿姐也能科舉,一定會在朝堂上有所建樹。”溫霽那時和溫知渝說了這話,溫知渝的表情很是複雜,最後卻隻是摸了摸他的頭“我家阿霽能乾就行了。”
茶樓中,溫知渝看著溫霽侃侃而談的樣子“阿霽,這些也是府學教給你的?”
溫霽低頭喝茶不說話,溫知渝明白了,天賦,這又是天賦使然啊。
“說書先生上台了。”溫霽有些彆扭的轉移話題,溫知渝抿唇一笑,抬手輕輕揪了一下溫霽的耳朵,便扭頭去瞧樓下了。
隻剩下一個溫霽坐在那裡,臉上悄悄染上了一層薄紅,阿姐力氣極小,不像是要揪他耳朵,更像是指尖撫摸過他的耳廓。
他的耳朵,是太敏感了嗎?
溫霽有些失神,自然也沒注意到,旁邊包廂裡的人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國子監的監生見此情景,可謂是義憤填膺,當即寫詩作賦,打算將河州府的事情告知陛下,卻不想竟遇到山賊追殺。”
下麵說書先生的語氣激昂起來,溫知渝已經明白了,一群書生為陛下請命,鬨大了河州府天災一事,皇帝自然不會輕拿輕放,貶斥了河州府的知府等一眾官員,還要安撫河州府的百姓,如此,這事才算是善始善終。
說書先生說完了,茶樓中更是議論紛紛,溫知渝聽了一耳朵,多是誇讚那些國子監的讀書人為百姓請命一事,更多的,則是講陛下聖明的,這知府當真是該死。
“阿霽,山賊這樣不長眼嗎?竟然敢追殺國子監的監生。”溫霽點頭,溫聲開口,語氣帶著淡淡的譏諷“阿姐,陛下自然也會這樣想。”
溫知渝和溫霽下樓回家,路上還忍不住感歎了一聲“想出這個法子的人啊。”
溫霽心中一緊,可溫知渝卻什麼都沒說。
“阿姐,我想去同窗家中看看他們是否安好。”眼看著快到府門前了,溫霽才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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