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渝看著鑽進她馬車的溫霽,這一次有三輛馬車,後麵那一輛就是溫霽的,這小孩,怎麼還往她車上鑽啊?“怎麼來我車上了?你那馬車坐著不舒服嗎?”從河州府往京城走,怕是要走上一個月的時間,所以這馬車都是定做的車廂,就怕路上不舒服。
“路上太過無趣,所以想來和阿姐說說話。”
溫霽這話一出,溫知渝下意識的握緊手,然後才覺出自己的反應太過了些,放鬆了一些,生怕溫霽察覺出自己的不對勁來,她不如溫霽聰慧,生怕言出有失,如今溫霽會試在即,若是因著她,讓會試出了意外,她才是真的要無語凝噎。
可溫知渝的掩飾還是太過拙劣了一些,溫霽已經察覺出來了,溫知渝緊緊交握著雙手,指骨都泛著蒼白的顏色,溫霽這一刻真的很想戳破阿姐的偽裝,阿姐這些時日心神不寧不說,甚至還有意躲著他,溫知渝不知道,溫霽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有多害怕。
他不知阿姐是發現了什麼,還是他哪裡做錯了,所以讓阿姐如今對他避如蛇蠍。
不過短短幾日的時間,溫霽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了,如今阿姐依舊在他麵前遮掩,溫霽幾乎想要在馬車上攤開了說,至少也要讓他知道,阿姐如今為何厭了他吧。
可看到溫知渝慌亂的眼神,溫霽到底是沒舍得,他們要離開河州府了,阿姐許是心情不好,或許過幾日就好了,溫霽安慰著自己,可麵上的表情卻稱不上溫和,溫知渝發現自己如今竟然有些害怕溫霽冷臉的模樣,這個樣子,該是極不高興了。
溫知渝想要說些什麼話,讓馬車裡沉悶的幾乎凝滯的氣氛緩和一些,阿霽在她麵前的時候,便是不高興,眼中卻是委屈的,隻要她哄上一哄,便會高興起來。
更何況這一次的確是她的問題,九年多的時間,她一邊因著要回家而激動,一邊不舍溫霽,尤其是現在,她對溫霽愧疚而心虛。
最後還是溫霽先開了口,他主動給溫知渝找了理由“阿姐不喜歡離彆,這幾日心情不好也是應該的,阿姐是不是很喜歡河州府?”
溫知渝最後還是輕輕點頭,就當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之後,溫霽再和溫知渝說起話來,便不再提這個話了,隻是說些無關緊要的輕鬆話題,溫知渝好像也提起了精神,和溫霽說著話,一路走去,兩人看起來歡聲笑語,可他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不是這樣的,原本他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兩人,可如今,溫知渝在二人之間畫了一條線,然後緩緩遠去,看著溫霽在這邊著急,慌亂,直至絕望。
從河州府到京城的路途太過遙遠,途中經過不少地方,溫霽都會陪著溫知渝去看個熱鬨。
“阿姐話本中總是愛寫那些瑰麗的景色,所以,我想阿姐很想親自來看看。”
溫霽和溫知渝走在青石板小路上,看著旁邊一望無際的湖水,湖上的烏篷船遊在落日中,他們的身影也幾乎融在金色的水波之中。
溫知渝的確高興起來了,語氣逐漸輕快起來,眼中深藏的陰霾也逐漸淡去,溫霽看著溫知渝手中精致的小酒壺盛著清亮的梅子酒,然後輕輕和他的酒杯一碰,白瓷相撞的聲音,掩蓋了他們之間所有的疑慮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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