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到了大理寺,崔元思對著蕭霽道謝,然後下了馬車離去了。
蕭霽透過車窗看著這位清河崔氏出來的公子,清俊儒雅,驚才風逸,他見著崔元思的時候便在想,或許阿姐當初便是想要他成為這樣的人。
隻可惜,蕭霽自然知道,比起他這個劍走偏鋒之人來說,崔元思的腳步要更穩當一些,可以預見,將來無論是誰奪位,崔元思都會成為新帝的肱股之臣。
崔元思這個人啊,蕭霽欣賞卻也厭惡,這個人好似從書中走出來的時候,完美又虛假,隻偶爾,才迫不得已一般流露出一星半點真心來。
怪不得,崔氏議親也有些年歲了,這位崔少爺卻始終沒有成親,這怕是這位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反抗了吧。
蕭霽不喜他的緣故也簡單,那一點真心,拙劣的有些可笑,還不如沒有的好,平白惹人念想。
怨不得容玉對這個人從未有過奢望,蕭霽看的清楚,容玉的確喜歡過這位崔大人,可卻從未想過將此人招為駙馬。
兩人倒是都清醒,這般清醒,如何能在一起。
這個時候,總得有一個瘋的才好,比如蕭霽自己,他可不管合適與否,也不管他人如何看,就連溫知渝的想法,他都能視而不見。
他隻要阿姐同他在一起,不妄生生世世,隻想今生。
“大人?”侍從見著人一直不下馬車,小心的問了一句。
“無事,隻是沒心情了,走吧,回府。”想來,今日大理寺,應該不需要他這個少卿了。
蕭霽回來的時候,溫知渝正坐在一個食盒前麵挑挑揀揀,看著蕭霽進來,溫知渝稍稍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日不回來了。”溫知渝說著,點了點麵前的食盒,若是蕭霽回來的話,不會讓其他人來送這食盒。
“都到大理寺了,懶得進去,便回來了。”
“這官員也不好當,你倒是自在。”溫知渝挑揀了個樣式精致的咬了一口,然後擰起眉,是棗糕。
一隻手伸過來拿走溫知渝手中的糕點,三兩口就吃下去了,溫知渝仰起頭看他“做什麼搶我吃的?”
“阿姐不喜棗糕的味道,又不肯浪費食物,每次都是硬逼著自己吃下去的,當我不知嗎?”
溫知渝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這你都知道?”
“有些事情,阿姐不說,我隻能靠自己的眼睛看了。”
溫知渝端著茶水漱漱口,她的確不喜歡棗糕的味道,但她既然已經吃了,便是不喜,也會吃了,不然這金貴的點心就隻能扔了。
“我不喜棗子的味道,但吃脆棗。”片刻之後,溫知渝的聲音飄進了蕭霽耳中。
蕭霽自顧自的喝茶,嘴角卻不自覺的勾起“我記下了,阿姐。”
溫知渝總覺得蕭霽平日閒散的過頭了,不管是大理寺還是皇城司,都是極重要的衙門,該是忙的腳不沾地才對,可蕭霽卻清閒的過分。
“從前中秋的時候,我都在宮中過,那節日,倒還不如不過,今年阿姐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過中秋了?”
蕭霽看著溫知渝的眼中是明晃晃的期待,溫知渝點點頭“嗯,中秋的時候不回侯府嗎?”
“不必,陛下和侯爺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一向隨心所欲,離經叛道。”
溫知渝有些無奈的看著蕭霽,“我就說你分明行事周全,為何名聲這樣差勁,根本就是你自作孽。”
蕭霽眨眨眼,“不是阿姐告訴我的嗎?得學會躲懶才是。”溫知渝是說過,可那個時候,她隻是想要蕭霽往後過得輕鬆一些。
“你這可不是躲懶。”溫知渝又拿了一塊點心,這次是直接掰開的,隻吃了一點,剩下的又塞給了蕭霽。
“阿姐,許久不曾這樣喂我了。”不知是不是錯覺,蕭霽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些撒嬌的語氣。
“你今日沒用早食。”溫知渝又塞給他一個棗糕,果然,男主無論是什麼時候的,都得帶著點胃病是有理由的。
“阿姐怎麼知道?阿姐還關心我?”
“你若有心瞞著我,我能知道?故意惹得我心疼,難道我還能坐視不理嗎?”溫知渝察覺到的時候,多少是有些氣急敗壞的,她始終知道,她和蕭霽之間是有底線的。
可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對著她步步緊逼也就算了,對自己都能苛刻起來。
“我該知道的,你對自己一向狠心。”
溫知渝看著蕭霽“若等到有一日,我當真不理你了,你要如何?”
蕭霽依舊笑“怎麼會呢?阿姐,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若是那一日真的來了,他就該將阿姐關起來了,金屋藏嬌,才教人安心。
若是阿姐的話,阿姐平日雖不嬌氣,可實際上卻最受不得苦楚,鐐銬也得用上好的絲綢包裹起來才是。
“罷了,不和你說這些了,再說下去,我就將你趕出門去。”這已然是威脅了,蕭霽自是要學乖的。
“那阿姐想聽什麼,我便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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