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吟霜的話,像是無數根綿密的針,深深刺進了裴遠舟的心底。
連帶著將他僅剩的那點尊嚴,也給攪碎了。
他臉上覆著一層陰翳,陡然拔高了聲調道:
“便是什麼都沒了,憑我的能耐也能賺回來!”
他猛地吼了這麼一嗓子,嚇得薛吟霜打了個寒顫。
裴遠舟看出了她臉上的猶豫,心底一涼,失望地說:
“你若不願,也不強求。我再去問問秦氏她們。”
他擺手要走,
薛吟霜拉住了他,“世子爺怎會如此想我?”
她眼眶登時攀上了委屈的紅,
“我方才情緒激動,並非是不願與世子爺共渡難關。”
“那些富貴玩意兒本就是世子爺給我的,如今侯府有了難處,便是叫我全拿出來,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她緩一緩,淚水不自控地落下,
“我隻是覺得,沈氏她未免有些太欺負人了......”
裴遠舟迎著她的淚眼,麵色轉暖,“你當真不嫌棄我?”
薛吟霜從身後抱住他,“妾身跟著世子爺這麼些年,難不成世子爺還會懷疑妾身對您的真心嗎?”
裴遠舟轉過身來,心疼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
“對不住,近日府上事多,我方才對你態度是急躁了些,你彆往心上去。”
薛吟霜抿著薄唇,連連搖頭。
這節骨眼上,她可不能讓裴遠舟去找其他的妾室。
她好容易在侯府地位穩固,眼看著熬走了沈氏就能成為正房,
如今秦小娘有了身孕,若於此事上再幫襯了裴遠舟,豈不叫裴遠舟對她愛意更重?
侯府就是再不濟,裴遠舟來日也是個侯爺,風光體麵都不會缺她短她,
一頓吃飽和頓頓吃飽哪個更重要,薛吟霜還是能拎得清的。
她不多言語,隻將自己的首飾全取了出來,用行動證明她對裴遠舟的真心。
裴遠舟看著麵前琳琅滿目的珠玉翡翠,分外感動,
又惦記著薛吟霜背上有傷,不宜久站,忙將她攙扶到座兒上,牽起她的手,
“霜兒你放心,等來日侯府緩過勁來,今日所取,我定十倍奉還!”
薛吟霜直搖頭,“這些身外物從不是我所看重的,世子爺不必放在心上。”
緩了緩,又淚盈於睫,淒愴地說:
“隻是眼看著世子爺要被一個女子欺壓到頭上去,妾身實在心裡不舒坦。方才聽你說,連母親也叫她給氣病了?”
裴遠舟也是無奈,“她膝下無子,衝撞翁姑,又不安於家室,我是有萬般理由可以休了她。可......”
他長歎一口氣,眉頭緊鎖,“她父兄救過皇上性命,沈家又被追封了公爵的銜。在沒有順利繼承爵位之前,我不能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