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看來此事,是我多慮。”
沈秋辭起身,冷著聲音說:“若裴大人沒什麼彆的事,我先告辭。”
她徑直朝門口走去,卻在越過裴承韞身邊時,被他叫住,
“長嫂且慢。”
她不耐地回頭,
卻看見裴承韞的手中,正把玩著一根銀簪。
沈秋辭下意識摸向發髻,這才發現她佩戴的銀簪不見了。
什麼時候的事?
裴承韞伸手將銀簪遞給她,溫聲笑道:
“長嫂的發簪掉了。”
沈秋辭強定心神,頷首示意,“多謝大人。”
她伸手要將銀簪拿回來,
可就在即將接觸到銀簪的那一刻,裴承韞忽而將手收了回來。
他拿起銀簪,迎著斜落入房中的日光打量起來,
“長嫂身為侯府主母,這樣素淨的簪子,實在不合長嫂的身份。”
沈秋辭抬眸。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由簪尾至簪頭,細細撫摸著銀簪的每一寸。
倏然,他指腹停在了簪身的一處微凹處,旋而將銀簪挪近眼底,仔細端詳起來。
他看見了簪身上,那個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刻出來的字,
“娣......”
裴承韞道:“這是長嫂的閨字?”
沈秋辭語氣平淡道:“家中首飾繁多,今日主家做壽,不宜裝扮豔麗喧賓奪主,也是瞧它素淨,才隨手拿來。至於那上麵刻了什麼字,我並不知。興許買回來的時候便是如此。”
“哦?這樣啊。”
裴承韞臉上仍舊噙著笑意,叫人看不穿他內心的想法。
他指腹繼續上移,最終停在了銀簪的簪頭上,將指腹對著簪頭,輕輕按了下去。
鋒利的簪頭瞬間將他的皮膚刺破,一滴鮮血綻在簪頭,格外惹眼。
“嘶......”
他倒吸一口氣,蹙眉道:“這簪頭何以打磨的如此鋒利?”
裴承韞抬手搓了搓手指,又將銀簪抵在自己的喉頭上比劃著,口吻打趣道:
“不知長嫂覺得,它能否輕易在人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口子來?”
沈秋辭心念微沉,這人果真是個難纏的主。
他說每一句話的語氣都輕緩平穩,且夾帶著沒有惡意的笑,
但不知怎地,他越是如此,卻越是讓沈秋辭覺得莫名的危險。
“簪子打磨成什麼樣,不是我該關心的事。裴大人若是對此有興趣,可去首飾鋪麵找兜售的夥計詳細問問,而不是把這難題拋給我。”
沈秋辭定下心神來,神情自若地看著裴承韞,
“你我初次謀麵,你明知我沒條件、也沒有動機犯案,卻仍刻意為難。可見你是對裴家有所不滿,今日當著那麼多官員的麵將我扣走,也是衝著要傷了裴家的臉麵去的。”
她緩一緩,語氣變得冷硬起來,字句擲地有聲道:
“你與我裴家有什麼隔閡,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希望你將這些私下的恩怨,牽扯到我身上。”
“我們沈家是啟朝的功臣,裴大人若要因著私怨,非給我扣上一個謀害朝廷官員的帽子。到時倘若汙了我沈家滿門清譽,我自會請旨入宮,以忠臣烈士遺孤之名,問聖上討回一個公道!”
裴承韞微有怔忡,向沈秋辭淺施一禮後,道:
“長嫂教訓的是,是裴某冒犯。”
他把玩著銀簪,緩步走到沈秋辭身後,
“這銀簪鋒利,不如由我親手為長嫂簪上,算作賠罪。”
沒等沈秋辭回話,他的手已經扶穩了沈秋辭的肩膀,將銀簪簪入了她烏黑柔順的發絲中。
裴承韞繞回沈秋辭身前,仔細打量著她頭上的發簪,對自己簪發手藝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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