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名下的那兩家鋪麵地段不算差,占地也廣,兩千九百兩能得這樣兩間鋪子,怎麼算都不可能是虧本買賣。
可就在薛吟霜都伸出手來準備收錢的時候,郭員外卻衝她擺擺手,搖頭道:
“彆說是讓一百兩,你這會兒就是給我讓五百兩,我也不敢接你這鋪麵。今兒個侯府鬨出了什麼事你不會不知道吧?大理寺那樣明目張膽的拿人,老夫人兜售福壽膏的事都已經在上京傳開了,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如今誰沾上了你們丹陽侯府,那都是個晦氣。”
薛吟霜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
他是想做全了趁火打劫的事,連這已經低的不能再低的價格還想再往下壓。
可她急於用銀子,明知是被人壓了價,也隻能硬著頭皮咬牙問一句,
“那你說,多少錢你能將鋪麵買下來?”
郭員外沉思半晌後,豎起了兩根手指來,“兩千兩。”
“兩千兩?”蘭翠瞠目結舌道:“郭員外可不能這樣欺負人!您做鋪頭買賣,您是最清楚這兩家鋪位值多少銀子的,兩千兩平日連一間鋪頭都買不到,您這......”
“不賣?”郭員外懶得與她們廢話,抬眼看一眼府門,冷著聲音道:
“門就在那兒,不賣就請你們快些走。免得叫我招惹上你們身上的晦氣!”
“你......”
“彆說了。”薛吟霜攔住蘭翠,默然須臾後沉聲道:
“兩千兩就兩千兩,不過我需要現在就拿了銀票走!”
郭員外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是藏都藏不住了,立馬就吆喝著讓人去取了銀票來,換走了薛吟霜手中的地契。
薛吟霜拿了銀票,演都不願演一下,扭頭就離了郭府。
積蓄著水汽的陰雲,隨幾聲悶雷乍響,落下淅淅瀝瀝的雨水來。
蘭翠趕忙取了傘出來遞給薛吟霜,又將懷中哭鬨不止的孩子抱得更緊了些,
“娘子,他這明擺著就是欺負人,咱們可以再去彆家問一問,起碼也不憑白受了他的氣。”
薛吟霜看著眼前漫起的水汽,冷道:“隻要我還跟丹陽侯府有關係,日後這樣的欺負就日日都得受著。去找誰都沒差。”
她握著傘把的手漸漸攥緊,“我當初嫁給裴遠舟就是為了享福的,我才不要受苦!你去租個馬車,咱們先出了上京再做打算。”
另一頭,郭員外府上。
送走了薛吟霜,郭員外折返回正廳。
屋外陰雨密布,房中光線晦暗,
正坐上,有一人影陷在陰翳裡。
郭員外對著人影拱手一揖,笑道:“姑娘神機妙算,她果然急著將鋪麵出手,連兩千兩這樣虧本的買賣都要上趕著做。”
他邊說,邊點亮了房中的燭。
燭火明滅映照在沈秋辭的臉上,她唇角微彎,端起茶盞來進了一口茶,溫聲道:
“郭員外不必這般客氣。說來,該是我多謝你才對。”
“沈姑娘言重了。”
郭員外取過茶壺,幫沈秋辭斟滿杯中茶,
“那薛氏平日裡張揚慣了,讓她吃個教訓也是活該。
從前你病在家中養著,她裡外裡渾把自個兒當成了侯府的當家主母,不知在外耍了多少威風。
這還不算,連你傷了身子不能生養的事兒,也是她四下說道,才將此事傳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如今姑娘回了侯府還能容得下她這麼久,已經算是給她臉麵了。”
沈秋辭笑意淺淡,溫然有禮道:“哪有女子生來就想做妾的?妾室說得好聽了叫個小娘子,說得難聽了,那就跟主家的奴婢無二區彆。薛吟霜一心想往高處爬,想成為世子的正妻,這事我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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