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舟今日來肖家的目的,算是完滿達成了。
可他也因此受到了這輩子從未受過的奇恥大辱。
他本就是一個極要麵子的人,今日所行之事,等同於將他的臉麵丟在了地上,去換取一份前程。
往侯府回去的路上,裴遠舟總覺得所有路過他身邊的人,都在偷偷覷著他,
甚至會在與他擦身而過後,對他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這日後來,
他幾乎是逃也似地跑回了侯府,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肯見。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下人們過來請了他三次,他也不肯出去。
直到第四次房門被敲響的時候,裴遠舟已是徹底沒了耐性,
他抄起暖座上的軟墊,朝著房門砸了過去,
“都給我滾!誰再敢來煩我,便自個兒領了棍刑!”
“世子也要處置我嗎?”
聽見門外傳來沈秋辭的聲音,裴遠舟這才強壓著煩悶的情緒,隔著房門說:
“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秋兒先用膳吧,不必理會我。”
沈秋辭道:“今日讓世子去肖家的事是我的主意,我知道世子此去為人所辱,心裡肯定會不痛快。你我夫妻一場,我看著你思緒煩憂,我如何還能吃得下飯?世子若是不肯見我,我便一直在門外等著。”
裴遠舟見拗不過她,這才悻悻開了房門讓她進來。
沈秋辭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在裴遠舟麵前的桌案上。
她打眼瞧著,裴遠舟像霜打了茄子似的,滿臉的喪氣。
沈秋辭柔聲寬慰道:
“世子今日受委屈了。肖文勝跟你說了什麼渾話,我也有所耳聞。”
她默然須臾,忽而又問:“我想世子真正介意的,應該是他當眾羞辱你,說你吃軟飯一事吧?”
聞言,原本耷拉著腦袋的裴遠舟倏然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沈秋辭看,
那冒著怒火的眼神,像是要將沈秋辭給生吞活剝了去。
不等他開腔,沈秋辭先道:
“無論外人如何說,我眼所見,世子並非是那樣窩囊的男子。聽旁人這般謬論我的夫君,我也實在氣不過。所以我決定,拿出五千兩來,供世子在上京大展拳腳。”
裴遠舟原先還因為肖文勝說他吃軟飯的事情氣悶這,
可這會兒軟飯送上門來,他卻又立馬歡喜起來,臉上的愁色一掃而空,嘴角忍不住抽動著,
“五、五千兩?”
沈秋辭笑,“世子覺得我像是在與你開玩笑嗎?”
裴遠舟故作推辭道:“可我從未經過商,就怕......”
“無妨。沈家有多年經商的經驗,有自己人幫襯著,總不至於虧掉本錢。”沈秋辭一邊說,一邊啟開食盒,將煨在裡頭的蓮子百合羹取了出來,繼續道:
“還有小姑,她夫君斷了條腿,閒在家中一直意誌消沉,前些日子他們不是想開一間酒樓嗎?我想著這回不妨把她也算上,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日子總歸是會越過越好的。到時候世子成了上京新富,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說你的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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