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沈秋辭如此說,裴遠舟心中自覺有愧,於是落座後,忙轉了話鋒問道:
“通知小妹他們了嗎?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見她和妹夫來侯府議事?”
沈秋辭隨手取來放在桌上的銀挑子,閒閒撥弄著燭心,
“原本想著叫他們來,可這事兒咱們還沒定下來,叫他們來了難免空歡喜一場。不如咱們先商定好了,有了結果再通知他們也不遲。”
“也是。”裴遠舟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而後試探性地問道:
“昨日聽秋兒的意思,咱們開酒樓或許還算是穩妥的生意?但酒樓最講究選址,不知秋兒打算買下哪裡的鋪子?”
沈秋辭抬眸看著他,
跳躍的燭影倒映在她的瞳孔中,明亮柔和,
“你是一家之主,這樣重要的決定,我自然是什麼都聽你的。”
聞言,裴遠舟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昨日他前去赴宴的時候,對於開酒樓一事,其實心裡麵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沿路上他也打聽了好幾家掛了售牌的商鋪。
其中尤屬風華道上的一家鋪頭,最得他心。
那鋪子占地寬廣,又在臨近長街的繁鬨地區,比天香樓的位置還要好許多。
隻是價格也頗為昂貴。
沈秋辭昨日說要拿出五千兩來讓他做生意,現在生意還沒做起來,隻是買一間鋪頭就已經超支,他自得先問一問沈秋辭的意思,
“我倒知道有個地方合適,人流旺盛,地段也好,算是塊香餑餑。就是價格稍微貴了些......”
“多少?”
“五千兩......後續再加上雜七雜八的費用,熬到酒樓開張,最少也得預備六千兩左右才算充足。”
說話間,裴遠舟全程都在偷偷觀察著沈秋辭的表情。
而沈秋辭則一直都保持著鬆弛的微笑,
聽完後,更是左手托腮,少女般滿眼靈動地看著他,
“無妨。六千兩便六千兩。”
“......”
裴遠舟預想了許多種沈秋辭聽了這話可能會有的反應,
卻沒想到她竟是連考慮都不用考慮,眼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
她突然變得好說話起來,倒令裴遠舟有些不適應。
“我頭一次做生意,秋兒就投入了這麼些,不怕我會賠本嗎?”
“怕?”
沈秋辭笑著搖頭,“我為什麼要怕?彆說是六千兩,就是八千兩,一萬兩,隻要你要,我都會給你。隻不過......”
她稍頓片刻,目光透過燈火幽幽落在裴遠舟身上,臉上的笑意逐漸冷下去,
“是換成冥錢,一把把燒給你,恭送你一路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