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擔心一旦男女主死亡,這個世界就會崩塌。
屆時,連同她在內,所有她熟識的、有過一麵之緣的人,會全部不複存在。
一旦想到這個可能,裴蕭蕭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那種冰冷的恐懼感,至今還刻在骨子裡。
尤其是最近接二連三地開始做原主結局的那段噩夢,加深了她對死亡的畏怯。
雖然也有可能在男女主死亡後,世界會進行自我修複,重新選定新的男女主。
可一旦想到世界崩塌的可能,裴蕭蕭就不敢賭。
她承認自己是個懦弱的人,膽子小。
可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那些原本是冰冷方塊字所呈現出來的人物,如今活靈活現展現在自己麵前。
她們在自己的麵前或哭或笑,或鬨或靜,是活生生的人。
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但眼前這個崔績嘛……
裴蕭蕭眯起眼,慢慢用舌頭一點點舔過自己的虎牙尖尖。
充其量算是男主的跟班,死他一個,應該不會引起世界崩塌,還能給自己解氣。
簡直兩全其美!
裴蕭蕭沒好氣地朝崔績翻了個白眼。
“要你多事!”
崔績噎了一下,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美人卻不領情。
他倒是涵養好,被裴蕭蕭懟了也不生氣。
“既然縣主知道我是好心解圍,為何還要對我咄咄相逼?”
裴蕭蕭冷笑道:“你那是為誰解圍?為我嗎?還是為他們?”
她指著那些想要偷偷離開的世家子。
“你明知道,他們要是繼續留下,到了明日,查明身份後,一個都跑不掉。”
“即便我爹不會親自動手,也有的是人要借他們向我爹投誠。”
崔績非常平靜。
“縣主,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不過是小事,為何非得鬨大?”
“他們今日冒犯縣主,明日也會冒犯其他人,總會遇到硬茬子,吃到教訓。”
“若縣主今日出手教訓,隻會讓縣主的名聲更壞上幾分,並無任何好處。”
裴蕭蕭叉著腰,仰天大笑。
“哦?這麼說來,我還得謝謝你替我著想咯?”
“崔少卿,還請允許我替你回憶一下。”
“去年你們崔氏子罵我爹的詩文,還新出了一本書呢。如今你卻苦口婆心地勸誡我,滿嘴說著為我好的話。”
“崔少卿難道不怕你說的這些話,叫人傳出去後,受到你們崔氏的懲罰?”
“哦,對了,你是嫡子,還是如今崔氏唯一的京官。有恃無恐嘛,我懂的。”
裴蕭蕭朝崔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冷哼一聲。
裝模作樣!
妹妹是這德性,哥哥還是這德性。
看著就令人生厭!
崔績今日本不必過來,隻是樂陵侯世子夫人——他的庶妹被禁足,是以就由他作為代表出席觀禮。
當然了,觀禮隻是幌子,趁機串聯,壯大自身隊伍才是要緊事。
麵對裴蕭蕭的盛氣淩人,崔績垂眸不語,並沒有上套。
經過對裴蕭蕭多年來行事的剖析,崔績覺得不與她進行口舌之爭,才是上佳之選。
論耍嘴皮子,沒人是餘姚縣主的對手。
隻要接了裴蕭蕭一句話,就會被她拽入自己擅長的領域中,進行無限鞭笞。
若相府千金是相府二公子,想來禦史台又會多一名悍將。
崔績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微微一怔,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裴蕭蕭瞪大了眼睛,滿臉嫌棄地上下打量他,隻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崔績該不會腦殼子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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