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輪到她三兄。
錢氏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白龜這身衣裳,還是當年我替三郎選的呢。他膚白,穿藍色的頂頂好看。”
莊氏也紅著眼,摩挲錢氏的手。
“你當年給三郎做了好些個藍色的,這回白龜穿的是三郎哪件衣裳啊?”
“是那件蠟纈紗狩獵紋的,衣緣用的花綢,是瑞鹿團花紋的,娘還記得這件不曾?”
莊氏的眼中露出懷念來。
“記得,記得!”
“當年啊,剛做好,交給三郎的時候,他就高興!”
“穿上身,就不願脫下來。直說你眼光好呢。”
錢氏咬著絲帕,不讓自己哭出來。
“是呢……”
莊氏還在回憶當年兒子們還在的時光。
“後來有一回,三郎耍槍,穿的就是這件,叫槍尖勾壞了,他還心疼了許久。”
“嗯……我記著呢,娘。”
“你為了哄他,允諾說下回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
然後,壬午之變就開始了。
上了戰場的孟家三郎,再也沒有回來。
過了五六年,錢氏才找齊了當年做這身衣服的料子,親手做了一件新的,叫人拿去孟家三郎墳前燒了。
她已改嫁,確實不方便再出現在前夫家的祖墳。
莊氏朝孟白龜招招手。
“過來坐,同你錢家姐姐說說話。”
她將孟白龜的手放到錢氏的肚子上。
“你錢家姐姐懷了孩子。這胎本就不穩當,但今日是你生辰,特地跑這一趟過來。”
“你叫人仔細些,彆衝撞了。”
孟白龜應得脆生生的。
落在錢氏肚子上的目光,帶著幾分豔羨。
“錢家姐姐是個有福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