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伯嶂自信地不屑一笑。
“他若是有那個膽子,隻管動手試試便是。”
“真當我崔伯嶂這麼多年是白混的?”
“京城中的那些三教九流,怕是隻有我才認得全乎。”
裴孟春從那疊紙中,抽出了幾張,點了點。
“可顯然,廬江王現在不僅對孟夫人下手,還死了好些個良家女子,無一不是麵相軟和的。”
“比起離京前,他倒是謹慎不少。連做那些折磨人用的器具,都是找了好些個關係,一環連著一環,若不是你,怕是還查不到。”
崔伯嶂點了點他抽出來的那幾張紙。
“而且瞞得很好。這些女子都是賣身為奴,才進得了王府。與過去在教坊司明目張膽不同,醃臢事全都藏在王府裡。”
“若不是鬼老三見過王府的下人幾次三番地將屍體抬去亂葬崗,怕是還無從下手。”
裴孟春兩指夾起一張紙,抖了抖,臉上帶著淡淡的鄙夷。
“倒是要多謝你口中的鬼老三出於好奇察看了屍體的情況。否則我還不知道,廬江王折磨人的手段,能繁複如此。”
隻要一想到,他最寶貝的妹妹會被不慎抓住,這些屍體上的痕跡將全都印在她的身上,就惡心地想吐。
崔伯嶂用扇柄支住下巴,好奇地問:“你既知道他對你妹妹有所圖謀,打算如何教訓他?”
裴孟春不置可否。
“他不是想撮合韓長祚和蕭蕭的婚事嗎?”
“就如他所願。”
崔伯嶂一臉震驚。
“你竟然能同意讓你妹妹嫁給一個傻子?!”
這還是他認識的裴孟春嗎?
該不是被人調包了吧?
裴孟春渾然不在意。
“隻是撮合,又不是要定婚,更非成婚。有什麼好急的。”
“再者說,蕭蕭不點頭,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拿她的婚事去犧牲。裴家還沒到那一步。”
“真要到了那時候,讓我爹辭官致仕就行。再把商行交給聖上,我們一家三口孑然一身回去老家,關上門還能過日子。”
裴孟春說得雲淡風輕,但崔伯嶂卻明白他這話背後的不寒而栗。
裴文運走到如今的位置,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