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牽動了朝堂大事,他這位看起來和善的好皇兄,就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了。
聖上沒殺過手足,是因為手足死得差不多了,沒幾個能讓他殺。
不是他殺不動,不忍心殺。
高源景很清楚,若是自己犯了聖上的底線,聖上對自己動起刀子來,那叫一個快狠準。
鄔皇後還會幫著遞刀子,幫著用力砍下去,幫著事後擦乾淨刀子上的血。
事情卡在了這裡,高源景也不敢去找崔鄂。
他不想在崔鄂麵前,表現出自己的無能,任由崔鄂嘲諷自己。
也不想就此罷休。
高源景相信,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
隻是眼下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去多想。
越是這樣,高源景就越是焦慮。
廬江王府暗中抬出來的屍體,也漸漸變多了起來,往府裡添人的頻率,也逐漸變高。
就連聖上都開始過問,怎麼高源景總是朝王府裡添人。
按理說,整個廬江王府就隻有弟弟一個,怎麼三天兩頭地不夠人伺候?
高源景勉強應付了聖上的話,隻說前麵買的人都不如自己心意,底下人不會辦事挑人。
直接糊弄過去了。
也就是聖上沒多想,再加上他如今表麵上看著沒犯當年的老毛病,才蒙混過關。
深夜,廬江王府又一次抬著屍體,從後門出來。
王府對麵的巷子裡,黑漆漆的,看不清停著一輛馬車。
裴孟春放下抬著簾子的手,關切地看著臉色慘白的葉氏。
“沒嚇著你吧?”
“你如今身懷有孕,經不得嚇。”
“我是好意,想讓你看清楚你忠心的人是什麼樣,才帶你過來的。”
“並非希望你的身體出現什麼差池。”
“你如今是雙身子,便是不為了自己想,也要替腹中的胎兒著想。”
“難道你就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後,能與他平靜地生活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嗎?”
“當然,我並非在逼你。你願不願意說,全憑你自己做主。”
裴孟春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安撫了葉氏那顆驚恐不安的心。
縱她想破腦子,都想不到廬江王竟然是這樣的人。
若是自己咬死了不將他供出來,等自己被他接進王府後,沒有利用價值的自己,是不是也會像那些女子一樣?
裴公子偷偷帶自己去看過那些女子的屍體。
慘不忍睹。
嚇得她回到大牢後,做了好幾晚的噩夢。
葉氏猛地抓住裴孟春的衣服,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流。
“我說,我全都說。”
“裴公子,求你不要將我送回廬江王那兒去。我、我不想死。”
她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我的孩子出生後,還需要我照料。我絕不能死。”
“裴公子,求求你了。看在我什麼都說了的份上,能不能放我和我的孩子一條生路?”
裴孟春將她的手從自己衣服上拉下來,安撫地拍了拍。
“你且安心。我從未想過要你的性命。”
“隻要你配合審理這樁案子,將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自然就會無恙。”
“我和我爹從未想過要你和你的孩子性命。”
“你應當知道我爹向來為官清正。”
“我雖不為官,可經商也需守信,否則下回誰還與我合作?”
葉氏抱著肚子,還是不放心。
她壓低了聲音,提出一個在自己看來,十分不合情理,裴孟春也不會答應的要求。
“裴公子……你,你能不能發誓?”
“發毒誓。說你,還有裴相,不會要我和我孩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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