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受災嚴重的,定然是外城的百姓,乃至京郊一帶會不會有巨石落下也不一定。”
“皇城內倒是還好些,應當傷亡不大。”
“也不知慈幼堂中的老弱可有因今夜這番動靜受驚。我記得有好些個老人,都是受不得驚嚇的。”
裴孟春的話果然將裴蕭蕭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對了,先前我還讓江醫女來了京城,正好讓她也與本草堂的大夫們一起出診。”
“隻是她患有眼疾,行動不便,也不知能不能出行。”
“明日先看看路上的情形。若隻是房屋坍塌,路麵未曾受損,出行應當無礙。”
“嗯。”
正月的夜裡冷得很,大家出來的著急,絕大多數人還是睡夢中被叫醒的,穿得都單薄。
一群人站在空曠的院子裡瑟瑟發抖。
也不敢生火,萬一這漫天的雷劈下來,周圍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全都葬身火海。
裴孟春還算機敏,出來的時候還記得把被子給帶上。
他用被子把凍得發抖的妹妹裹起來抱著,時不時朝她掌心哈口氣,讓妹妹搓著手取暖。
“哥,要不要一起裹著呀?你眉毛上都結冰了。”
裴孟春笑了一下。
“男女大防還是要留意的,蕭蕭都這麼大了。就是你不在意,哥哥也要注意。”
“無妨,捱過去就好了。”
見裴蕭蕭擔心,裴孟春又拿自己遊走四方的各種事情拿出來說與她聽。
有時候,自己是在西南的遍布瘴氣的深山中。
有時候,自己是遇上了西域的沙塵暴。
也會有遠走東北,在準備不周的情況下,渡過寒冷冬夜。
“這些哥哥都經曆過,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沒事,哥哥命大,身體也比爹要上許多。”
“倒是你,女子受不得凍,若是寒了身子,往後每個月都要疼。”
裴蕭蕭閉嘴不說話了。
姨媽痛是每個女性的不可言說。
能不痛,那還是不痛吧。
待地震稍微停了一會兒,幾個身子骨強健的仆婦仗著自己動作利落,飛快地從屋子裡抓出不少被褥來,讓眾人裹著。
一條被子幾個人共用,女子歸女子,男子歸男子。
好不容易才等到終於消停。
地不再震動,天上也不再打雷。
裴蕭蕭等了好一會兒,覺得應當無事了。
“先不忙活回房睡,將屋子裡的褥子全都搬出來,仔細睡熟的時候再來一回。”
“將地上都掃一遍,將東西清理出去,空出讓人睡的地方。”
“再把庫房裡頭的帳篷全都拿出來搭上,先將就將就,等明日再看看什麼情形再說。”
有了主子發話,下人們就如同有了主心骨,立刻就各自商量好負責哪一項任務,開始忙碌起來。
裴蕭蕭和裴孟春等他們將院子收拾出來後,點上了幾個篝火取暖用。
相府的帳篷並不多,大家隻能擠一擠。
彆說相府平日裡不是那麼重規矩,現在這節骨眼,就是再重規矩,也沒有人命重要。
裴蕭蕭和四個貼身侍女全都住進了一個帳篷裡頭,大家擠著睡。
又驚又亂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相府的所有人都睡得很熟。
醒來之後,裴孟春讓自己的小廝去相府外頭看看情況,見夯實的大路全都完好無損,唯有房上的瓦片掉了不少,心知這次地龍翻身的情況並不是那麼嚴重。
不過皇城的房子,遠比外城百姓住的要好上許多。
他們能擋得住,並不意味著百姓們的房子能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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