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績等了片刻,見父親沒有留下自己的意思,便起身告退。
在他走到門邊,即將要離開時,崔鄂叫住了他。
“二郎,裴孟春同你說了什麼?”
崔績戴著的襆頭已經盛不住他冒出來的汗,順著額頭往下滑,到了下巴停住,久久不落。
崔績轉過身,汗水飛了出去。
“我與裴家大郎見過不少回,也說過不少話,不知父親指的是哪件事?”
崔鄂望著他,忽地笑了一下。
“為父不過是問問罷了。看你嚇得,大冬天的,怎麼還出了汗?”
“兒唯恐耽誤了父親的大事。”
“去吧,往後行事謹慎些就是了。旁的暫且不需要你插手。”
“諾。”
崔鄂目送著兒子離開,冷笑一聲。
他以為自己能從兒子身上套出什麼話來,沒曾想口風還挺嚴實。
早在崔績開始心神不寧之時,崔鄂就開始防著兒子。
今日兒子主動提出來,要前往城外查看施粥棚,他就上了心,特地讓自己的人跟著。
不過兒子中途和王氏子單獨出去了會兒,他的人沒跟上,不知是去了何處,又做了什麼。
看起來,崔氏的下一任家主,生了異心啊。
崔鄂想到了那個讓兒子魂牽夢縈,乃至自暴自棄,被捧成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子。
“好——好得很!”
崔鄂疲憊地合上眼。
他精心培養的兩個兒子,全都不堪大用!
崔氏接下來,會去往何方?
……
崔績回到房內更衣時,發現自己的裡衣因吸飽了汗水,而變得半濕。
他將裡衣丟開,默默用絞乾的溫熱巾子擦洗身體。
父親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何以那樣試探自己?
崔績換上新的衣服,一身乾爽,在榻上打坐靜心。
他將白日發生的事情細細回想了一遍,覺得自己不曾有哪裡犯了特彆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