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事父親不曾告知於我。”
“我擔心樂陵侯府耍詐,便私下去查了一番。”
崔績望著父親,眼神清澈。
“父親是想借樂陵侯府之手,將北戎人引入京城?”
崔鄂沒說話,隻盯著兒子。
說多錯多,不如不說話,任由兒子自己去猜。
自己也能通過兒子的隻言片語,來判斷他知道了多少。
他真的不想跟親子成為敵對者。
先前不告訴他,是擔心他年輕氣盛,藏不住事,再加上他眼瞎,竟然心悅裴文運的女兒,這就更不能告訴他了。
即便是如今,崔鄂都沒有把握,自己這個兒子,到底有沒有投靠裴黨。
畢竟,裴黨中,可是有個安插在崔氏的釘子。
若是由崔仁悅穿針引線,當作引路人,兒子未必不會中招。
他可是有望成為禦史台話事人的,三寸不爛之舌,堪稱裴黨第一打手。
崔績沒有理會父親,自顧自地說下去。
父親了解自己,自己也了解父親。
此時他們父子二人,誰更沉不住氣,誰就先輸了。
“兒以為,父親這招借刀殺人之計,甚妙。”
崔鄂眼睛一亮。
依然沒有說話。
“引入北戎人,卻是借著樂陵侯府的手,他們是在明麵上,父親可什麼都沒做。”
“即便查,也查不到崔氏身上。”
“況且兒心中知道,”
崔績朝著崔鄂微微一笑。
“父親畢生心願,就是重振崔氏,恢複當年先祖榮光。”
“可聖上、鄔皇後,還有裴文運,一直致力於削減世族,將世族逼得一退再退。”
崔績提高了聲音。
“如今已是退無可退!”
“再不出手,世族終將被掃出朝堂。”
“崔氏作為《氏族誌》之首,此事舍我其誰?”
“必須要由崔氏來牽頭,屆時我在朝中站穩,父親聯絡各大世族家主,再有北戎人作為外援。”
“父親,京城的天,就要變了。”
崔鄂不由心頭大喜。
“你的意思是,逼宮?”
崔績笑了。
自幼,他不曾贏過父親。
但是今日,父親輸了。
是因為父親老邁了嗎?
不,是因為自己身後站著許多人,他們借給了自己力量,讓自己有勇氣去戰勝父親。
崔績的眼中有淚,隻是崔鄂看不見。
“是,父親,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