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裴家兄妹倒是看出了安士晉的悵然,但都沒說話。
誰都知道,安士晉的妹妹活不了幾年。
江采春已經去診治過了,至多不過一年出頭,若是中途發了急症,也不過半年時間,安家就要報喪。
安士晉倒是早就有心理準備,沒整什麼醫鬨,言行也一如既往,看不出什麼。
不過心裡必定是不好受的。
唯一相伴的家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即將離開自己。
任誰都不好受。
絲桐客最後一曲吹奏完畢,在台上謝客。
崔青卿長歎了一聲。
“往後怕是再難聽見這等仙音了。”
阮文窈不經意地看了眼安士晉,見他沒有任何表示,也就不說什麼。
一行人自曲苑出來,安士晉先行告辭。
安氏在內城的老宅早就賣了,如今在外城曲苑附近的一所小宅子裡安家。
為了給妹妹續命,安士晉可謂是什麼都舍得。
“東儀,我回來了。”
安士晉帶著從曲苑打包回來的果子,笑意晏晏地進門。
安東儀靠著隱囊,在床上看書,見兄長回來,立刻抬眼去看。
蒼白的臉瘦得過分,下巴尖尖的,沒幾兩肉。
“兄長今日外出,可有什麼新鮮事說與我聽?”
安東儀常年不出房,最多隻能在房裡走幾步,走多了,還會喘不上氣。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差,出娘胎就帶著的病,已經治不好了。
上回來的江醫女,也說自己沒幾年了。
安東儀對自己的身體有數,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哥。
她哥為了給自己看病,什麼都賣了。
世家子的傲骨也舍了,轉投裴黨。
安東儀很多次,都想勸她哥,彆繼續折騰,彆為了自己這麼苦下去。
世人皆道崔氏有個風華絕代的崔績,堪他們這代世家子的領軍人。
可卻無人知道她的兄長也是飽讀詩書,才華橫溢,不輸崔績。
“今日見了裴公子和縣主,還有崔家大郎與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