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蕭蕭頓了一下。
“還有……崔鄂那邊。”
崔績飛快地抬眼。
“我父親,他……裴相預備何時動手?”
裴蕭蕭眼神閃爍。
“你知不知道,崔鄂將不少人和銀錢,運往西南了?”
事情做得很隱秘,她哥也是昨天才得知,那幾支從京城出發的商隊,是前往西南的。
打著樂陵侯府的旗子,一路朝著那邊去。
起初眾人還以為是樂陵侯府不甘心新開的商行就這麼倒了,想著要自救。
直到隊伍走商經過孟氏商行旗下的鋪子和慈幼堂,不經意間露出崔氏的標識,才被他們的人發現。
崔績的臉上浮現出掙紮之色,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但自己卻不敢相信。
最終,他木然地道:“那,應當是父親給我兄長送過去的。”
“或許、或許我該前往西南一趟,說服我的兄長出麵,指證父親。”
“我兄長他……被暗中驅逐出了崔氏,如今流落在西南一帶。”
“先前江南民變的起因,也是我兄長之故。”
“他應當比我更早參與進父親的計劃,知道得比我更多。”
“若是能說服兄長露麵,那許多事,或許可以迎刃而解。”
裴蕭蕭倒是知道崔績有個哥哥,崔鄂的嫡長子,不過不太清楚對方的情況,原著裡沒寫。
崔績以水代墨,在桌上寫下地址,等裴蕭蕭記下後,潑了茶上去,毀屍滅跡。
“我兄長與……妻兒就在此地落腳,裴相可以派可靠之人前往勸說。”
崔績猶豫了下,還是說了。
“我兄長與妻兒的情況,有些特殊,不容於世俗。若是要派人,還請讓那些不會過於拘泥之人前往。”
“父親聯絡兄長的意思,我也大概能猜出來。”
父親應當是對自己起了提防,是以將北戎那頭當成了棄子。
“我兄長一直在西南居住,想來是要讓我兄長與西南諸部落聯手,安排那邊的人入京,替代如今京城的北戎人。”
裴蕭蕭撇撇嘴。
崔氏的名頭可真好用,或者自己該說,崔鄂還真是個老謀深算之人。
這後手可真夠多的。
“無論如何,就拜托縣主了。”
“好。”
“還有!”
崔鄂叫住了起身要離開的裴蕭蕭。
“若是可以的話,還請不要傷我兄長,與他妻兒的性命。”
“放心吧,我家不是什麼凶惡之輩,對人命還是看重的。”
“但你也要心中有數,倘若你兄長牽扯太深,怕是你推出來的那幾個人當中,就得有他。”
崔績默不作聲。
他想的是,若是兄長死了,那自己那個性情剛烈的堂妹,是不是會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侄兒殉情。
倘若真的殉情,倒也好。
他們之間,是真的不容於世。
“另外,你若無事的話,不妨多去鎮國公府看看。”
裴蕭蕭停頓了一下。
她得保住孟靈玉的命。
萬一這世界,真的因為她死於非命而崩塌了呢?
“孟夫人看著情況很不好,我前些日子去看她的時候,見她麵有死氣,還執著於報仇。”
“孟慶榮固然罪不可恕,但她倒是沒做錯什麼,犯不上賠了自己的性命。”
“我見她對你倒是還有幾分情誼在,若是你得了閒,不如去見見她,勸一勸。”
崔績點頭。
“我會的。”
不遠的將來,人頭滾滾,能多活一個是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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