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遊聞言,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唯有沉默,儘可能的讓這個飽受委屈的受害人代表,今夜,能夠在自己這裡痛快的傾訴一下。
白弈踱了幾步,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家”,又轉身看了看路對麵燈火通明的萬家燈火,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半晌後才哽咽道:“小的時候,我天真的以為,人人都是一樣的,而等我離開了農村,來到了這座城市中,看到了我兒時從未見過的高樓林立,看到了繁華似錦,看到了燈火璀璨,我才知道人和人的人生並不相同,在我大學剛剛畢業,因為沒錢租房,“流浪”在四下無人的街頭時,當我順著一聲啼哭抬眼望去,我知道,那個繈褓中的孩子,已經超越了無能為力的我,成為了那間燈火通明的房子下一任的主人。可我沒有放棄,我每天拚命工作,拚命加班,隻是想能夠儘快追上彆人的腳步,讓我的父母,我的老婆孩子,都能夠在這座城市裡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可我的努力現在成了什麼呢?是那一塊塊裸露在風中的磚瓦泥石?還是那扇連窗戶都沒有的殘垣斷壁?玉川的風,已然吹破了我曾經火一般熾熱的少年夢,哎.....”
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白弈蹲在了地上,抱頭痛哭。
淩遊放眼看去,不隻覺得自己的眼前隻蹲著一個白弈,而蹲在自己麵前的,是千千萬萬個奮鬥且生活在玉川市的每一個赤子。
淩遊不禁心裡發問,玉川真的窮嗎?是玉川市這座城市窮,還是玉川市那群狼子野心之人掏空了,還拚命壓榨著這座城呢?
送白弈回家後的淩遊,獨自開著車看著這座城市,這座他與之交手了近一年的小城。
他還記得自己初到這裡時的場景,那時的他天真的認為,玉川市的窮,是窮在了根上;玉川市的窮,是窮在了沒有先天條件上;玉川市的窮,是窮在了缺乏人才建設上。
可現在一看,這樣的玉川市,誰會願意留下來呢?錯不在玉川,玉川沒錯。
錯的是人啊!
待淩遊回到酒店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而他剛剛進到房間,便響起了敲門聲。
淩遊折身走回去從貓眼看了看,便打開了房門,敲門的正是林熙,見門被打開,林熙便說道:“我聽到了房門的刷卡聲,就過來看看,是不是您回來了。”
淩遊點了點頭,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屋裡坐吧,正好有些事和你交代。”說罷,為了避嫌,淩遊便把門敞開了,並沒有關上,隨之轉身走到衣架旁,把外套脫了下來掛上,然後又走到了小沙發椅前坐了下來。
林熙聞言後扣了扣放在身前的雙手,臉上也有些暈紅,遲疑了兩秒後,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到了沙發前,林熙便問道:“您要交代什麼工作嗎,我用不用記錄一下,要不我回去拿記事本?”
淩遊聞言擺了擺手:“用腦子記就行,坐吧。”
林熙聽後坐到了一旁的沙發椅上,看了看淩遊後,林熙察覺了一絲不對,隨即便問道:“老大,你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淩遊隻是在與白弈聊過之後,心情很複雜,於是便擺了擺手:“哦,我無礙。”
說罷,淩遊就拿起了剛剛他放在一旁的公文包,從裡麵拿出了剛剛白弈給自己的檔案待後,放到了他和林熙之間的小茶桌上。
“你把這份文件整理分析一下,包括裡麵的那份財務報表,找專業的人給看一看。”
說完,淩遊便立即補充了一句道:“一定要找可信的人,一定不要將這裡麵的一個字泄露出去。”
林熙聞言,先是答應了一聲,隨後才拿出了檔案袋裡的文件看了看。
可片刻後,林熙也張大了嘴巴:“天啊,這...”
淩遊見林熙的反應,隻是歎了口氣,隨即他突然想了起來,便又從包了拿出了那個裝著照片的信封,也遞給了林熙:“對了,還有這些照片,給我分析一下,是用什麼攝影機拍攝的。”
淩遊並沒有單單被照片的本身而蒙蔽,他現在同樣想知道的,是照片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如果說這一切的發起者都是尚小天的話,他是不信的,因為這幕後之人絕對是一個布局了好手,淩遊現在有一種感覺,隻覺的自己現在所做的,都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動著,指引著。
而讓人恐懼的是,淩遊在明,對方在暗,究竟是敵是友,也猶未可知,所以淩遊需要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而這時,林熙也看過了照片,看了之後,她立刻轉頭說道:“老大,這周克富明顯有問題啊,咱們還不行動嗎?”
淩遊原本是打算今天就行動的,可現在又突然冒出了玉川商業銀行的事,他隻能先緩一緩,不能就立刻打草驚蛇,而現在要做的,是先把玉川商業銀行的罪證確定了,然後在一起出手,保證不讓一條魚漏網。
於是淩遊搖了搖頭:“先不急,明天上午,這份財務報表我要知道準確的結果。”
林熙聽後,大概也清楚了淩遊的想法,於是便立即說道:“好,明天十二點之前,我一定給您答複。”
隨後,見淩遊沒什麼事了,林熙便站了起來,看了看淩遊用手扶額的樣子,不無擔心的說道:“我先回房間了,您早點兒休息。”
淩遊聞言,仰了仰頭,隨後嗯了一聲:“好,你也早點去休息吧,養精蓄銳,明天都打起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