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老板就將烤串一樣一樣上了桌,淩遊聞了聞還飄著陣陣肉香味的烤串然後對秦艽說道:“蠻香的嘛,快嘗嘗。”
說著,淩遊便拿起了一串烤肉遞給了秦艽,秦艽笑著接了過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著,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竹簽上端烤黑的位置,然後張開嘴便吃了一口。
“嗯嗯嗯,好吃唉!”秦艽嘗了一口後連連豎著大拇指說道。
淩遊見狀也很開心,自己也拿起一串烤肉後說道:“我還怕你吃不慣呢。”
秦艽一邊流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一邊說道:“哪有,感覺有一種特殊的味道。”
淩遊手上的肉串還沒進嘴呢,聽到此話便停住了動作問道:“什麼味道?”
秦艽看了看淩遊,然後將目光從淩遊的身上移開,可是始終想不出究竟要用怎樣一個形容詞來形容,沉吟片刻後才輕聲的說道:“就是,很踏實的味道。”
淩遊半信半疑的吃了一口,然後一臉疑惑的說道:“踏實的味道?”
咀嚼了幾下後,淩遊凝眉說道:“我怎麼沒吃出來呢?”
秦艽聞言朝著他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不解風情。”說罷,又拿起一串烤肉塞到了淩遊的手裡說道:“多吃幾串,好好感受感受。”
淩遊嗬嗬笑了兩聲,並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頭,環視了一圈人聲鼎沸的街道。
秦艽這時也順著淩遊的目光看了過去,半晌後看向了淩遊問道:“你說,都這個時候了,這裡的人怎麼還這麼多啊?”
淩遊想了想,然後看向秦艽說道:“這就是你所說的踏實感啊。”
秦艽聞言輕哼了一聲:“那你剛才還裝吃不出來?”
淩遊笑著擺了擺手:“因為我覺的,你所說的那種踏實感,我更願意稱他為一種煙火氣。”
秦艽見淩遊說的很認真,於是便不和他玩笑了,也認真的看著淩遊問道:“什麼意思?”
淩遊又環視了一圈這喧騰的人群,心中突然想起了去年自己剛剛工作時,在錦春參與的創衛工作,以及在柳山鎮工作時的這大半年,心中突然感慨良多,因為這近一年的時光,對於淩遊個人來說,可能是讓他成長最快、認識問題最深刻的一年。
沉默片刻後,淩遊才緩緩的說道:“常言都說,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注意了,重點是在這個凡人身上。”
秦艽有些不解,於是便用一隻手掌托著臉,側目認真的聽著淩遊接下來的話。
隻見淩遊伸手指了指人流湧動的街道,和叫喊聲此起彼伏的攤位,然後說道:“如果非要把凡人這兩個字掰開了揉碎了來解釋,這些人可能就是“凡人”二字的群像;事實上,這個世界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如你一般,有著優越的家庭背景,有著更多更好的資源條件,有著卓越的生活水平,可能在你看來,這個小小的夜市,隻是一次人生中相對特彆的體驗,但在更多的“凡人”眼裡,聚上三五好友,帶上家人孩子;擺脫了一整天疲憊的工作,拋開了生活中沉重的壓力,來到這裡喝上幾瓶冰啤酒,擼上幾串熱氣騰騰的烤串,說上幾句平時不敢多嘴的閒話,罵上兩句他們心中蠢出生天的領導,這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苦悶生活裡的一種解脫呢?”
聽著淩遊的比喻,秦艽噗嗤笑了出來,但卻沒有打斷淩遊,而是繼續認真的聽著。
就聽淩遊接著說道:“現在,很多城市都在積極的去創文創衛,爭當創城先鋒,你也知道,去年,我就在愛衛辦負責過這項工作;但很多城市,以汙染環境為由,強行取締了夜市街、小地攤;可試問,沒有地攤夜市的城市,就是文明城市了嗎?可我覺得並不然。”
說著,淩遊抬起頭看了一圈環繞在這個小小夜市街四周的高樓矗立,然後說道:“在這個全是鋼筋水泥混凝土建造的城市裡,我覺得就越是需要這種有生活氣兒的地方,用這種熱鬨,來磨平、來慰撫“凡人”身上的那種孤獨、那種疲於生活的倦怠;市井長巷、燈火可親、嘈雜喧鬨、熱氣騰騰、四方團座、長酒縱歌、晨起暮落、朝夕相伴;一個具有煙火味兒的城市,又何嘗不是最能夠安撫凡人們最好的良藥呢?一座具有人情味的城市,又何嘗不是最大的文明呢?”
秦艽聽得有些入神,回味良久後才笑著直了直身子,然後說道:“我認同你的觀點。”
淩遊笑著看了看秦艽,隨後說道:“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秦艽點了點頭,於是又拿起了兩個烤串,遞給了淩遊一串:“給,你也吃。”
說著,自己便將烤串放到了嘴邊吃了起來。
而淩遊和秦艽剛剛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的那張桌子的座位上,又坐了四五個人,這幾人隨便點了幾樣小菜後,便始終沒有再出聲,不斷的觀察著淩遊和過往的人群。
就在淩遊和秦艽二人正吃著閒聊時,那桌上的一個刀疤臉男人對一旁的一個黑衣男人使了個眼色,就見那男人點了下頭後,突然站了起來,然後拉開外套的拉鏈後,從裡麵拔出了一個兩尺左右長的實心鋼管,朝著淩遊的頭便砸了過來。
因為淩遊背對著那人的原因,並沒有發現,可一旁的秦艽卻是目睹了這一幕,於是在那男人拔出鋼管的第一時間,秦艽便一邊向淩遊撲了過去,一邊喊道:“小心。”
淩遊聞言立即發現不對,也撲向了秦艽,朝秦艽這邊側過了身,而與此同時,就聽“嘭”的一聲,鋼管應聲落下,瞬間將淩遊身前的餐桌砸的翻了起來。
這一幕來的太快,四周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當聽到這一聲響聲後,大家才側目看了過來。
而此時的淩遊已經和秦艽雙雙滾到了地上。
淩遊在重心穩下來之後,趕忙一個翻身就轉了過來,與此同時,也用手將秦艽護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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