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溝通的時候,從醫生的字裡行間中,不難聽出,此時的主刀醫生,已經對石凱的情況,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淩遊聽後,先是扒開了石凱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情況,又看了看四周的檢測儀器,然後對醫生說道:“給腎上腺素,給到最大。”
醫生聽後,趕忙說道:“那個,領導,剛剛已經給兩毫克了,不能......"
淩遊聽後,沉吟了一下,然後堅決的說道:“再給三毫克,聽我的,出問題,我負責。”
醫生聽了這話,抬頭看了看何滿奎,正常腎上腺素,超過五毫克,就足以達到過量中毒的劑量了,而現在聽淩遊的意思,完全就像是一場豪賭,賭的,是本就被醫生宣布死刑的人,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
而淩遊在檢查著的同時,也解釋了一句:“我現在,隻要他活著。”這話說的,輕飄飄的,風輕雲淡一般,但隻有醫生們知道,如果過量,將會麵臨什麼樣的後果。
何滿奎想了想,既然剛剛淩遊說了,出了事他負責,那就隻好聽淩遊的吧,於是便對醫生點了點頭。
此時外麵的人,被顧楠遣散回去一大半,讓他們不要在這守著,畢竟單位還有工作,隻留了三名男警在這幫幫忙,兩名女警留下陪陪石凱的母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天亮一直到天黑,這台手術,足足做了五個多小時,可似乎還沒有音訊。
但外麵的人,此時的內心,卻是焦灼到了極點,他們很掙紮,一邊希望,裡麵能夠傳來喜訊,一邊,又希望這台手術就這樣做下去吧,至少隻要那盞‘手術中’的燈牌還亮著,就證明石凱還活著。
隻要活著,就一切都有希望。
一直到了晚上六點多鐘,手術室內的醫生護士,換下去了兩批,因為手術時間太長,又高度精神集中,醫生護士們也堅持不住了,唯一始終堅守在手術台上的,隻有那名主刀醫生和淩遊。
在換班的醫護出來的時候,石凱的母親和石一飛幾次上前詢問情況,但醫生護士出於職業操守,都沒有開口對家屬透露,所以這讓外麵的人,也更加提著一顆心。
這時的手術室內,主刀醫生看向了淩遊:“領導,病人還是持續高燒發熱不退,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淩遊此時剛剛和這名主刀醫生完成了石凱的幾處骨折的,以及那隻斷臂。
看著石凱那隻斷臂,淩遊緊皺眉頭,現在石凱斷臂的情況,最好的方式,就是截肢,因為他高燒不退的感染源,主要的病灶就是從這隻斷臂來的,這樣會對治療更有利。
但淩遊又不甘心,讓石凱哪怕活過來,卻沒了一條胳膊,這無論是對一個普通人來說,還是對於一個警察來說,都太殘忍了。
所以他想儘全力保住這條胳膊。
因為傷口是刀砍的開放性傷,骨頭被齊齊的斬斷,隻有一層皮肉連接著,想要斷肢再植,是一個十分艱難的過程。
而且斷肢手術,最好的時間,就是在六到八個小時內完成,但無奈石凱的情況特殊,身上的傷太多,如果剛剛全力放在斷肢上,就怕斷肢接上了,命沒了,所以淩遊才提議放在最後,這樣至少還有一個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先把命保住,哪怕沒了一條手臂。
但現在,隻要這條手臂還有能夠重造的機會,淩遊自然不會放棄。
想了片刻之後,淩遊伸手向護士先後要來了三號手術刀,以及十號中圓刀片等六柄刀,經過近二十分鐘,才慢慢將石凱的這隻斷臂全部切了下來。
看著切下的斷臂,淩遊看向那名主刀醫生說道:“先送去冷藏,儘量再爭取一些時間。”
就在這話說完之後,一名護士突然驚呼道:“病人血壓升高了。”
話剛剛一出,隻見石凱手臂的斷處,血便從動脈中噴薄了出來,黑紅的血液濺了淩遊和其他兩三名醫生滿身。
淩遊見狀,冷靜的止血,可用了常規的辦法之後,血還是止不住,於是淩遊立即抬頭對一名護士說道:“去中藥房,拿三七粉,全拿來。”
護士聽後,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慌忙的轉身就往外跑。
一把推開手術室的門,外麵坐著的石凱母親以及顧楠薛鬆等人便站了起來。
可護士根本就沒注意他們幾個,小跑著朝中藥房而去。
但此時看到這名護士滿身是血的樣子,石凱的母親伸手一扶額頭,翻了個白眼,就向後倒了過去,腳跟都站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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